“我——好好,以後不说了行不行。只是有些事不问个明白的话,这样不清不楚的,觉得心里过不去而已。而且以前我是不是就问过,你究竟为什麽对他意见那麽大呢。”
“我就是讨厌那个姓宋的,第一次见就讨厌,不行麽。”
“没有不行啊?你喜欢什麽讨厌什麽都是你的自由,我又没有权力管你。”沈渊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只是此刻谈起今後说一点不忧虑,是不可能的。
近些年来各地本就战乱频繁。倘若那封印真的毁损,将那些邪魔之物释放而出,又该是怎样生灵涂炭的局面?何况此事与凌霄宗于情于理都脱不开关系,更与自己绕不开。
程衍就着泉水洗了把脸,长叹一声。只觉得很重的乌云正在头顶积蓄弥漫着,叫人透不过气来。
翌日一早,两人便拜别何清向帝都方向出发。洛闻潇回三清山,只说是有些事要忙。
只是如今在这城中堪称举目无亲,更不明情况,浅浅商议後,两人决定去寻楮知白询问近况。
“你是潇洒了,说走就走。留我在这儿上工。”
对方自然张口就是埋怨,但看上去似乎并未因为沈渊选择离开而不满抑或是有何怨怼。程衍一想到这是沈渊的朋友或者说亲近之人,又觉得更是亲切,决心有机会一定要问一问二人究竟是怎麽认识的。
“你们提到的那两个人,就是咱们之前一直在追查的那拨人,最近的确是频繁出入宫廷之中,说毫无牵扯,自然也是不信的。不过你如果想知道些别的,只怕我就爱莫能助了。前几日上头就下了封口令,我们现在都被要求不准谈论。”
他耸耸肩,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满。
“这,难不成亲自要进宫里去看?”程衍听他这样说,顿觉头痛。
白日里守备不提,真的打起来,又怎麽可能在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呢?此事与凡人无关,要是因此牵涉到旁人的性命,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的。
“有没有什麽别的办法能进去。”沈渊插话道。
“要是有我会不告诉你?我来这儿第一天就把这座城的图纸全翻过一遍了,当年设计这座皇宫的时候,就城外的护城河高度都是算过的,地下两丈之内都是砖石垒成,就算想挖洞进去都没辙。”
“既然如此,看来也没其他办法了。”
唯有趁夜色深重守备薄弱之时混入其中,探明究竟。
三人对视一眼,皆是一阵叹息。
————————————————————————
月色舒朗,树影摇曳。
程衍轻手轻脚地落在皇宫朱漆的围墙之上,临走前褚知白给了两人一张这宫殿的图纸,标注出从何处进入会更不引人注目。
她听得认真,可认真之後,又实在是觉得有些好笑,从前大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干这种鬼鬼祟祟偷偷摸摸溜进别人家里的行为,实在是与话本里那些呼风唤雨的仙人大相径庭,却又没有办法。
“你们先退下吧。”
言少微看着面前二人,对着宫内的护卫们一摆手。这些侍卫都是千挑万选出来,每一位放到江湖里都是独霸一方的高手,此刻对他竟十分之尊从,依言退下了。
言少微依然是白衣金带一副贵公子做派,只是程衍实在无法忘记蜀山上他被令帷擡手就是几巴掌,还十分之享受的模样,叫她有一种诡异的,闯进了别人家卧室的感觉。在这种时候有些尴尬。
“我知道二人所为何事,也十分不愿再起什麽冲突,如果两位能够就此转身,你我都会好办很多。”
“那只怕是做不到了。”程衍略显遗憾地摇头道。
“几日不见,倒是替这些人卖命了。”沈渊声音里倒是没有讥讽,只是有些淡淡的嘲弄之意,却分不清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很奇怪麽,人都是这样啊。有了非人的力量,就会想要俗世的功名。永远不会满足。不然你觉得为何天枢司能存在到现在,那些仙门中人,当真就没有一个盯着这地方?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这倒不错。”沈渊竟难得表示了同意。
此时正是清风明月,紫禁之巅,无刀也无剑,三人的声音遥遥传出,若是不知之人听来,除去地点错误,或许还会当是相识之人的寒暄。
言少微专精阵法,倘若真刀真剑地比试绝非对手。他自己更是清楚这一点,因而也并没有硬碰硬的兴趣,但看上去却并不担忧。
“一起喝过酒的就是朋友,我这个人最讨厌对朋友动手,但可惜我的职责,偏巧不能让你们如愿。所以,也只好抱歉了。”
他话音才落,数名黑衣之人再次如黑色的飞鸟一般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