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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谈（第2页）

只是在听及他提起那奇怪的法器之时，洛闻潇也觉得奇怪，不知那物来历如何。

“她能够驱策与那些邪魔相同的邪祟之物，想来对这份力量也是能够运用自如。只是她从何处得到的呢？好奇怪。”

程衍越想越不明白，几人商议一番也都没得出什麽有用的结论只得作罢，便约好休整一日，待明天就前往帝都，探明究竟。

剑湖宫仙府如同其名建水间，山後更是有一处温泉泉眼，来供弟子休息，也因此地灵气颇盛，相传有疏通经络，更对修为提升大有用处。

程衍白日嘱咐过某人好好休息後，自己练了一整日的剑，想找回曾经的手感，待到日落西山，才发觉身上已被薄汗浸透，告知过看门弟子後，带着家夥什就推开了温泉的门，可还呆了没一会儿，又是一阵吱呀声。

一个声音慌乱无措地大喊道：“抱歉，我，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她回过头，就看见沈渊满脸通红地侧眼看地，叫她没忍住笑出了声。对方关上门後，磨磨蹭蹭了许久，才蹭到了水池边，却也不下去，只是坐在旁边不说话，又舍不得走。

“今天感觉怎麽样，有没有好点。”

“没事了已经。”

“以後别用那种东西了，你本来已经很厉害了啊。”

“可是还不够……”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种事没有尽头的。没必要对自己这麽苛刻啊。你不下来嘛。”

“那你——”

“无所谓啊，我又不是没穿衣服。”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脸更红了简直能滴出血了来，扭扭捏捏了好一会儿，连那件外衣都没脱，慢慢磨进了温泉池里。

头顶星月在天，池水暖得叫人几乎想就这样睡下，蒸腾着的热汽黏在人的身上，又被热水冲刷下去。

这样的夜，总是让人很想身边能有一个人，能说些什麽的。恰巧的事她身边的确有个人，又的确有很多话想说想问。

她将白日与洛闻潇的对话简单概括了一遍，又问道：

“洛前辈後来又说，既然师傅将这个位置给我，那我就应该接受。可我知道自己其实做不来这种事，我也不明白为什麽一把剑会选我做主人，如今三清山上……我也已经连一个称得上知心的人也没有了，也不想继续留下来。你呢，你怎麽想。”

“我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家的人，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将自己沉到水面以下，只露出高挺的鼻梁与水雾缭绕的双眼。

“但倘若你不接手的话又能给谁。如今的三清山并没有能主事的人。”

“我也不能啊，难道我看起来很适合麽。”程衍苦笑着。

“总比那些人强多了。”他不满地反驳完，又不说话了。水面上咕噜噜地冒了几个泡泡。

程衍笑笑，知道这种问题问他，多半是问不出什麽答案来的，也不再追问了。

又是寂静。

忽然她觉得有什麽东西碰了碰自己的手指，又很快缩回去了。

“怎麽了？”

“没什麽。”沈渊脸色通红，不只是因为这蒸腾的热汽，还是其他什麽东西。

过了一会儿，又是这样试探性的触碰。可就在他想再一次将手缩回去的刹那，却突然睁大了眼。

“到底怎麽了。”她觉得很奇怪，抓住沈渊试探的手，有些不解地问。

“我，我是想说……你如果不想回去的话，我们可以继续回帝都。”

就算他拒绝了天枢司的职务，从父辈手中继承的爵位还在，倒也不算什麽大问题。

但程衍一听就觉不妥，正要拒绝，哪知他又说：

“或者，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

他像是彻底豁出去了一般大声说着，这一下可当真是叫程衍吓了一跳，却忽然被人一把拉住，这力道突如其来，叫她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随後便是那双纯黑色的，如同墨玉一样的双眼。

此时在温泉水热腾的蒸汽之中显得有些模糊，润润的，像是什麽猫猫狗狗的眼睛，并不如平日凶悍。

他顿了顿，才慢慢地，带着不可否认的诚挚与真心：

“这些年我攒了很多钱，足够我们两个人用的，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再也不管这些事情了。这一次，换我带你离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