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没之事
莫子夜对现在的状况惊了一瞬,很快冷静下来。
她现在四肢不受控制,神识不能施展,只能任由身体自己做主。
视线正在擡起,她看清了前方之人的背影。宽厚挺拔,每走一步稳如山岳。
那人推门而入,而自己也踏上青玉台阶跟着进去,转身闭门。
“阿禹寻我何事?”
听着那声随意的寻问,身体的主人捏紧手心的小弹丸,一步步逼近道:“很重要的事情。”
“哦……”
绕过鲛绡屏风,问话的人坐在靠椅之上
,一张威严祥和的脸看了过来。
手中的小弹丹猛的捏碎扔向对面,身体的主人狠厉的喊到:“乔千任!去死吧!”
捏碎的小弹丸冒出一股浓烈的粉色烟雾,
乔千任霍然起身,袖袍翻飞间震散缭绕烟雾。
他眼中惊怒交加,厉声喝问:“哪来的蜃息瘴!阿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
洪厚的喝声穿透耳膜,莫子夜判断,此情此景,像进入某个人的记忆中。
那颗珠子很可能是传说中的七情泪,由修士的执念所化。
这里定是那公子刻骨铭心的记忆当中,对面之人必是那卜阳岛主。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岂会不知,今日定要索你性命!将你血肉一片片削下来扔进卜阳岛之外喂鱼!”
“我要敲断你混身的骨头,挫骨扬灰!”
“我要抽出你的元神!让你每时每刻遭受烈火焚烧!”
“我要你永世不得解脱,以报杀父之仇!”
往日温润的脸,如今尽是狰狞的戾气,所言字字句句带着滔天恨意。
乔千任如遭雷击,身形不稳的晃了晃。
他发出急促的呼吸,手指颤抖的指着对方,痛心的说道:“乔中禹……我将你一手养大,待你如亲子宽厚,就连阿鸢也排在你之後,我竟是不知……不知……我与你有杀父之仇!”
“住口!”身体的主人咬牙切除的喊道:“我不叫乔中禹!更不姓乔,你那肮脏的姓氏不配冠在我头上。我父乃罗秋尺!可记得!你假意交好他却包藏祸心……阴险的害他性命,夺他岛主之位。杀我亲人还洋装施恩于我!你罪该万死!”
乔千任额头青筋暴起,眼眶突然通红,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一张嘴,殷红鲜血顺着下颌蜿蜒而下,一口银牙被血水完全浸泡。
他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罗秋尺与我乃父辈连襟,我怎不知他有子嗣存在,你若真是,我为何感受不到你体内血脉牵连……”
身体的主人一震,不可置信的摇头,慌乱的自言自语,“不……不可能……怎会有血脉牵连……你撒谎……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你撒谎!”
“如此……愚蠢……”乔千任猛的吐出一口血,单掌无力的撑在桌沿。
他另一手食指颤抖着指向他,愤慨道:“蠢货啊蠢货!你到底受了什麽人蛊惑。我一手把你拉扯大,你的来历我怎会不清楚!可恨我竟是没有听阿鸢警告,还想将她终身托付给你!老夫枉活啊……”
“我有眼无……噗……”骤然受到一击,乔千任“啪”的一声倒地。大口鲜血喷出,身躯也被一条极品灵器锁链捆绑结实。
望着偷袭他的陌生面孔,他惊道:“你……金丹中期,你是谁!”
来者挑起如海藻般飘逸的发尾,拨往後肩。眼眸魅惑如妖精眯起,一双白皙的小腿在银白的纱裙下若隐若现。
似有若无的雾气缭绕在她周身,娇艳的红唇轻啓:“人家当然是禹公子请来的帮手啊。”
“是你……蛊惑了他,让他下毒弑亲!”
“聒噪!”来者手指一弹,一股灵力封住乔千任的嘴,让他不能言语。
“你……”莫子夜感到乔中禹嘴唇颤了颤,“约定信号还未发送,你是如何进来?这里还不需要你,快离开!”
“咯咯咯……当然是跟着你进来。”一串娇笑回荡,“禹公子为何让人家离开,莫非是反悔了……”
妖精一般的女人贴了过来,两支玉臂挂在乔中禹的脖子,“公子难道是欲诓我离去,再遣人取我性命……”
此言一出,周围气机如坠冰窖。
莫子夜察觉,身体的主人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威压死死禁锢,指尖亦难弹动。
心事被道破,乔中禹胸腔内心跳声如擂鼓,呼吸都放缓下来。
他嘴上安抚道:“银蜃真人莫说笑,为着取他性命,我谋划两馀年,又怎会因他三言两语反悔。”
那金丹中期的银蜃真人娇媚一笑,萦绕在周身的雾气微浓,猛的压下了乔中禹的悄然反抗。
暗红的指甲划过他如玉的俊脸,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禹公子不曾反悔便好……”
“人家不得不提醒一句,如今你已骑虎难下,一旦心慈手软,你这位准岳父脱困,便是你命丧黄泉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