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责怪的话,可语气中满是宠溺。
徐朝槿也不由自主勾了勾唇角。
那女人这才注意到她衣服上的脏污,连连道歉:“真是对不住了啊姑娘,你这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
徐朝槿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本来就是旧衣服,不碍事的。”
对方还是过意不去,换了个法子:“姑娘眼下要是闲着,不如来我家吃饭?我也好给你这衣服上清理清理。”说完还怕徐朝槿觉得麻烦,又补充一句:
“不远的,就在城郊东处的宁川村。”
“宁川村?”
女人见她神情微妙,试探着问:“难道姑娘也住在宁川村?”
徐朝槿顿了顿,摇摇头。
住在那里,还是没拜入天剑宗的时候。
距今已有一百二十年,想来她认识的人也早已冗冢长眠了吧。
徐朝槿的眼底不自觉带些迷茫。
“姑娘?不如你看这样,你在这挑几个小玩意我送给你吧,不然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女人指着不远处的小摊,又提议道。
她身旁的男人也跟着附和。
实在拗不过,徐朝槿只好答应。
那是一个木雕小摊,随意地摆着各种人形兽状,器物机关等作品,大多技艺潦草。
徐朝槿挑了个风车,男人替她付过钱後就拉着妻子女儿离开。
擦肩而过时,她听到男人温柔地问:“阿鸢,京都好玩吗?爹爹以後再带你来玩好不好?”
徐朝槿回身,阿鸢正趴在男人肩头笑眯眯地朝她挥手,声音稚嫩:“好!”
徐朝槿垂眸掩去眼底的艳羡。
徐朝槿出生时就因为是个女孩便不讨喜,爹娘只将她看做丫鬟使。
後来弟弟徐成周出生,她才总算得到点善待。
可这样的生活在十三岁那年戛然而止,徐成周偷听到爹娘要把她嫁人,于是给了她身上所有的银钱让她逃跑。
她跑去京都,又辗转到长青山。
才开始了真正的生活。
宁川村原来离京都不远吗?
那她怎麽会走了十三年。
徐朝槿手中的风车无力地垂在身侧,静止不动。
良久,她缓慢擡起手将风车举在眼前,用手指拨弄。
周围的来来往往的人被飞速旋转的木叶片切割地支离破碎,在她的眼皮投下断断续续的阴影。
谢温眠就在这光影的洪流中若隐若现,不知站在那看了她多久。
徐朝槿用力眨眨眼,再放下风车,谢温眠已走到跟前。
她的心中忽然生出微妙的感觉,仿佛在这人流里,在这京都中,亦或是全天下,谢温眠都只看向她。
不是看向白青溪,而是徐朝槿。
可他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徐朝槿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魂灯不会是谢温眠给自己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