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回头冲谢温眠伸出手。
谢温眠从善如流地从纳行囊中取出一个剑匣。
“这是我和谢温眠一起为你炼的剑,你性急,此剑静寒,与你相配。”
徐朝槿将剑匣递过去。
“谢谢师姐。”宋迁接过,郑重地将它放到一旁的石凳上,顿了顿,又对谢温眠道:“多谢。”
“呀!”付瑶琴一拍脑门:“我这来得意外,没给你带礼物,这怎麽办呢…”
她越说越小声,开始认真思考有什麽东西能送出去。
宋迁刚想说不用,付瑶琴就从发间拔下一支琉璃珠花银簪。
银簪在她手心发出细微的机关咬合声音,随後竟化作一把半臂长的玄冰扇。
“我并非器修,剑也无法赠予你,这个机关扇就送给你吧,它很轻便,扇骨中藏有带毒的暗器。你不愿戴在头上,平日放在怀中,若有危险,也可拿出应急。朝槿祝你青云直上,那我便祝你今後得偿所愿吧。”
付瑶琴想了想,又补充道:
“不过希望你永远也用不上。”
得偿所愿。
四个字在宋迁嘴里咀嚼一圈。
他自嘲地勾勾嘴角,道谢:“谢谢付师姐。”
“这第二杯呢?”
宋迁重新举杯,问徐朝槿。
“嗯?”
“你刚才不是说第一杯祝我吗?第二杯祝谁?”宋迁提醒道。
“第二杯当然是祝我啦。”徐朝槿得意地扬起脸:“祝我生辰快乐。”
“朝槿又长大一岁了。”付瑶琴叹道。
“祝你无病无灾,万事顺遂,年年岁岁。”谢温眠在桌下握紧她的手。
“你呢,你祝我什麽?”徐朝槿笑问宋迁。
祝今年见,明年重见,春色如人面。
宋迁睫羽轻颤,眼底浓重情意波涛汹涌。
他说:
“祝你快乐自在,容颜常在,祝你坐高台,祝你摘明月,祝你永远不败。”
三人俱是一愣。
“这麽认真?”徐朝槿摸了摸鼻尖:“还有点不习惯呢。”
她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借你们吉言。”
此时皓月当空,华灯初上,整座城灯火通明,不远处的酒楼丝竹箜篌的声音依稀交织,独属于这里的吴侬软语丶笙歌曼舞在花窗上映出画一般的热闹。
街市中有小女孩咿咿呀呀地唱着不成调的歌曲,声音稚嫩清脆,如同初春薄冰碎裂,在鼎沸的人声中艰难穿行。
徐朝槿吃了个半饱,她歪斜地靠在椅背上,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最近。
桌上碗盘交错,筷子横七八竖地搁着,灯影浮动,在几人脸上跳跃丶晃动。
彼时的少年们不觉,这热腾腾的,散发着烟火与人气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成为泡影。
那时每一声肆意的笑骂,每一张被热气氤氲的脸,甚至随手指过的河边放生的某盏河灯,都是馀温散尽前的最後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