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在自己房中偷偷翻阅剑谱,一向安静内敛的徐成周惊慌地冲进来,连话都说不利索,就把她向窗口推。
“快丶快走!”
徐朝槿皱皱眉,逃跑计划她还没做完呢,怎麽能现在走?
“阿娘丶阿娘她要把你嫁给打铁的那个老头子!”
徐朝槿的脑中“嗡”一声,她只能看到徐成周的嘴巴一张一合,听不清他在说什麽。
“阿姐!阿姐!”徐成周拼命摇晃她,她才回过神来。
她不住地吞口水,以此缓解自己的紧张:“走…对!我现在就走!”
徐朝槿下意识推开窗要翻出去。
“等等!”徐成周再次拽住她。
他头也不回地向自己房中跑去,不多时,拿来一个满是补丁的布袋。
“快走!”
徐朝槿握在手中,沉甸甸的。
她憋着泪水朝村口跑去。
那夜阴云密布,将月亮遮得严严实实,泄不出半点光亮。
村中小路伸手不见五指,徐朝槿摇摇晃晃跑着。钱袋被她捂在胸口,哗啦作响。
她的心口处发凉,正如那一晚的天色。
此一别,过去一百零七载,徐成周听闻她剑术出神入化,誉满天下,他为她高兴。
後来再听闻,就是她的死讯。
徐成周细细擦拭阿姐留下来的木剑,失魂落魄。
爹娘已因意外离世,这世上剩下的唯一一个与他还有关系的人,而今也灰飞烟灭了。
他看向来给他报信之人,眼中重燃希望。
“你说的报仇,可是真的?”
没想到上天还是眷顾他的,留下他条命,给了他异于常人的能力,让他有机会为阿姐报仇。
如今居然还能与阿姐重逢。
这是头一回有人敢在小魔君挑衅宋迁的时候上前搭话,周围的人纷纷驻足,以期望能看上个什麽热闹。
“这里人多,我们回去再说。”
眼见围观之人越来越多,徐成周虚揽住徐朝槿肩头,带头往小路走。
在这里遇到徐成周实在意外,有很多事情她也想问清楚,那势必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付瑶琴与谢温眠紧随其後,同时注意有没有人跟上他们。
徐成周住的地方着实偏僻,甚至堪称是无人之境。
他从石山中辟出个洞来,深挖半公里,才有了如今五进的院子。
地方虽大,但用的上的空间却很少。
他不喜与人同住,前来投靠的人也都被他赶走。
所以偌大的院子里,他只用一间厢房,其馀的地方早已生出杂草,灰尘遍布。
徐成周第一次觉得自惭形秽,他摸摸鼻尖,不好意思道:“家中太乱,希望你们不要嫌弃,一会儿我找人来收拾收拾。”
“无妨。”谢温眠撩袍坐下。
徐成周又拎起桌上的水壶晃晃,亦是空空如也。
“我们不渴,你别忙活了,快坐下来,阿姐有好多事要问你。”徐朝槿按下他手中的水壶。
徐成周乖乖听话,紧挨着她坐下来。
“阿姐想问什麽?”他缩在徐朝槿身旁,粗糙削瘦的大手将她的拳头包在手心。
“你…怎麽在这里?”
凡人堕魔,常常会失去心智,可看徐成周的样子,非但没有,反而对魔气运用自如,短短时间竟达到魔君的程度…
他也结出内丹了?
但没想到徐成周惊讶地望向谢温眠,表情难以理解到不可思议:“你没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