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温眠凝视着她,嘴角扯出无奈的苦笑。
徐朝槿不解:“那师兄为何不开心?”
“徐朝槿。”
谢温眠很少直接叫她的大名。
徐朝槿神色一凛。
“以後不可以这麽冒险了,如此使出灵力,你可知你会…死?”
谢温眠将最後一个字咽下去,连同舌尖的苦涩一起。
“我有分寸的,师兄。”
话是这麽说,可她的脸上尽是心虚。
徐朝槿小心翼翼地打量谢温眠,发现他神色依旧冰冷,便使出浑身解数抱住他的手臂摇晃:
“师兄,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嘛。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说着,她还在原地转了一圈。
谢温眠不为所动。
“师兄,我们一起去街上逛逛吧,我还没来过这里呢。”
徐朝槿假装谢温眠已经原谅自己,推搡着他往屋外走去。
谢温眠还是未置一词,但脚下却不由自主卸了力道,任由徐朝槿将他推走。
京都繁华依旧,傍晚时街灯尽数亮起,映得这人间好似星河流转。
徐朝槿跟在谢温眠身侧,不时歪头打量他的神色。
“师兄,你看这个好看吗?”
她指着路旁的首饰摊。
玛瑙丶翡翠丶黄金丶珍珠…它们被精雕成各种样式,流光溢彩,满目琳琅。
徐朝槿拣了支素净的银簪,插在发间对着铜镜左照右照,却是怎麽看都不满意。
镜中模糊映出对面摊位上摆放的商品,徐朝槿来了兴趣,放下发簪朝对面走去。
谢温眠继续跟上她。
“这个小人!”徐朝槿从一堆粗制滥造的木工中挑出一个人形木雕。
她举在脸旁轻晃,展颜一笑:“像不像我?”
谢温眠只扫了一眼,说:“不像。”
“哪里不像了?”徐朝槿呲呲牙,嘟囔道:“威风凛凛的,跟我一模一样。”
难有她半分风采。
谢温眠盯着徐朝槿的笑靥失了神,脑中不由自主开始描摹她的神情刻在玉石上会是怎样的情景。
“师兄,你会做木工吗?”
徐朝槿放下木雕,与他一同朝前走去。
“会。”
“真的吗?”她眼里闪烁着期待。
“真的。”
“那你给我做一个呗。”徐朝槿忽地凑近他,鸦羽般的睫毛颤动,杏眸含情。
谢温眠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将他震得浑身发麻。
他蜷在袖中的手指一再紧握,在掌心留下发白印记。
“以後再说吧。”他不动声色地朝後退一步。
徐朝槿本来也没指望他一口就答应,她伸手轻扯谢温眠的衣袖:“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两人的身影淹没在人声鼎沸的街市中。
那时的谢温眠还不知道,他未曾做出的回答会在不久後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都化为利刃刺向胸口,抽筋剥骨,刻骨铭心。
而温存不过是撒入鸩酒里的蜜,叫他心甘情愿吞下,以奢望可以在夜半梦回时,见到心上人模糊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