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他含混地应了一声,像只被顺了毛的猫,下意识地又往那个散发着暖意和食物香气的怀抱深处蹭了蹭。
滚烫的额头抵着沈云霜温凉的颈侧肌肤,带来一丝奇异的慰藉。
沈云霜垂眸看着他这副全然依赖丶毫无防备的模样,继续撕下鱼肉喂他。
两人之间一时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谢翊小口吞咽食物的细微声响。
气氛竟有种劫後馀生的丶诡异的宁静。
“谢翊,我喜欢听话乖巧的男人,你懂吗?”沈云霜忽然开口,声音不高,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看着怀中人苍白脆弱的侧脸,指尖无意识地拂过他额前湿冷的碎发,“你若真想还与我那般,就得收敛气性,不能善妒,能做到吗?”
怀中温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谢翊慢慢擡起沉重的眼皮,紫色的眼瞳被高烧烧得水光潋滟,映着跳跃的火光,清晰地倒映出沈云霜的脸。
他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眼神依旧有些迷蒙,像蒙着一层雾气。
然後,他极其缓慢地丶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沈云霜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天晚上……我弄。疼你了吗?”
谢翊仿佛卸下了所有强撑的铠甲,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从未有过的委屈,清晰地传入她耳中,“疼死了……”
他微微侧过头,将滚烫的额头更深地埋进她带着清浅馨香的颈窝里,像寻求庇护的幼兽,闷闷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坦诚,“但也有点……别的感觉。”
沈云霜拍抚着他後背的手,骤然停在了半空。
她突然就懂了。
手下的脊骨仿佛在为她慢慢弯折,烙印在沈云霜的掌心,“以後,我会轻。点。”
颈窝处传来他滚烫的温度和细微的颤抖,还有那全然交付般的脆弱姿态。
“沈云霜,你以後也不准再说什麽露水姻缘的话。”
想起她当时的冷漠,一股极其陌生而汹涌的情绪猝不及防地撞上谢翊心口,酸涩,微涨,甚至带着一丝不知所措的慌乱。
他引以为傲的骨气,在那一刻似乎被撕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而沈云霜张了张嘴,想说什麽,喉咙却像是被什麽堵住了。
最终,只是沉默着,将停在半空的手落下,更紧地丶几乎是有些笨拙地,将他冰凉的身体用力拥入怀中。
仿佛想用这无声的力度,隔绝掉他话语里那沉甸甸的丶让她莫名心慌的份量。
晨曦的金光终于彻底驱散了薄雾,透过摇曳的芦苇梢头,洒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忽而,沈云霜抚额,清澈如琉璃的眸子透出几分厌气,“谢翊,你多久没去袪魔浴了?”
闻言,谢翊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沈云霜。
明明他前两日才去过净魔泉!
难道是洗的不干净?
修长如玉的手指在宽大的袖袍中微微蜷起,指节泛着用力的白,“很久没去了,下次我会注意。”
晨风吹动他的衣袂,谢翊却带着一种无声的丶冻结一切的寒意。
他转头盯着篝火上剩下的鱼,低声问道,“沈云霜,怎麽你烤的鱼比别人好吃些?”
“这就算好吃?你怕是没吃过这岛上
老海叔的‘潮汐贝’,此贝只在特定潮汐时方能采得,肉质格外清甜脆嫩。阿惠嫂的“礁石米糕”,米粒细长,自带一股若有似无的咸鲜。还有茶婆的“雾海茶寮”,茶汤入口醇厚,回味悠长,咸味若有似无,那些才是绝味。”
沈云霜想想就馋,谢翊被她的样子逗笑,却默默记下了这几家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