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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次日一早，虞曦便下令让人打开天坛，由现任大祭司纪云楼主持祈天事宜。

五尺的大理岩高台之上，纪云楼立于供桌前，桌上的香炉已经燃下去半柱香。文武百官守在高台下，犹如上朝时有规律的排开。里里外外都由御前侍卫军严格把守，庄重异常。

纪云楼将八卦盘置于事先摆好的法阵中，随手一丢，四张纸符落入金钵中，他在金钵中点了一把明火，火焰窜天，迸发出金光。

香即将燃烬之时，四名宫侍手拖锦盘，相继登上天台。四张锦盘中分别放着四样祭品，白瓷碟中是他寻来的珠翠草，玉碟中是虞曦用过的剑穗，琉璃碗里是凌幻宸命人暗中送来的，最後的青瓷碗里则是他昨夜取的自己腕上的血。

衆人瞩目之下，纪云楼将四样祭品放入金钵中，霎时间，火焰比方才更盛。

纪云楼手持宝剑盘坐在法阵中，八卦盘极速转动。香突然燃烬，再看纪云楼，双目紧闭，眉宇微蹙，口中念念有词，他周身漾起一圈金色光晕，八卦盘蓦然停转，指向一个方向。

群臣从来没有见过此等壮观景象，个个瞪大了眼睛，不错眼珠的瞧着。

待火焰熄灭，光晕消失，一切归于平静，天色还是原来的阴霾，没有半点变化，好像无事发生。

雨水迟迟不下，大臣们面面相觑，底下不时传来窃窃私语。

“怎麽没动静？”

“雨那是那麽好求的，还记得十几年前吗，大祭司可是求了数词，最後都……旱灾还是持续了一年。”

就在衆人抻着脖子等天色变化时，纪云楼突然睁开眼睛，而就在此刻，一滴细小的水滴落在他的鼻尖上。

“下雨了！有雨了！”

不知道是谁喊的，大臣们纷纷伸手去接，雨滴越来越密集，天空忽然响过一道惊雷，忽然大雨倾盆。

然而没有人顾得上躲雨，甚至像是要接受洗礼一般，仰头感受久违的水汽。

纪云楼回到虞曦身边，叩拜道，“臣幸不辱命。”

虞曦伸手扶起，“云楼是幽城的功臣，本王定然铭记于心，以往承诺必当实现。”

幽城的雨连着下了一天一夜，那些晕倒的人不药而愈，几近干涸的河流丶池塘也在一夕之间重新焕发生机。土地的裂纹消失不见，枯萎的草木也生出新芽。

按照纪云楼所言，他不是求雨，其实只是破了原来的法阵，让幽城回归正途。

时隔几个月，幽城百姓终得生机，纷纷高呼王恩浩荡，天佑幽城。纪云楼这个新上任的大祭司临危受命，一朝功成名就，成了万民敬仰之所在。特别是对比十几年前，纪云楼所成乃是幽城百年来第一例，使得朝也上下都对其敬畏三分。

雨停之後，幽城上空映出一道彩虹，横跨南北两侧，鲜明夺目，百姓们见之，纷纷叩拜许愿。

凌幻宸在殿门口望了半天彩虹，说来奇特，雨後彩虹通常只有一会儿就消失了，这回出现的彩虹却在天上足足挂了一天。

看着看着，身上突然多一件披风，他回过头，正对上虞曦关切的目光。

“王上，今天的彩虹特别美。”

虞曦揽着人一同远望，“大难之後必有大福。”

凌幻宸笑着点头，心中默念起险象环生四个字，他们此番真真是险中求生。

虞曦看他穿的少，又在门口站了这麽久，不由分说拉着人进了卧房。这些日子两人的心思都在旱情上，已经许久没有像今天这般轻松。

人紧绷着一根弦时，即便疲惫也会驱使自己撑下去。一旦弦松了，反倒是被疲倦感反噬。是以昨晚下了一夜的雨，都没能打扰两人安眠。

虞曦替凌幻宸穿衣穿到一半，突然顿住。凌幻宸擡头看他，猝不及防看见其眼眸中熟悉的幽色，立马明白了这人在想什麽。

“王上还是修养一阵的好。”他家王上怎麽刚轻松下来就想这事。

虞曦嘴上应着，可视线却移不开，原本系衣带的手莫名变成了解带子。

凌幻宸忙按住他的手，“青天白日的，王上莫要白日宣……”他现在可不适合做那档子事。

“白日宣什麽？”

虞曦故意追问，他知道凌幻宸面皮薄，说不出来，趁着人犹豫之时，便将其带到了床榻上。这下外袍没穿上，中衣也要离他而去了。

凌幻宸坚守住衣衫，即便已经是松松垮垮挂在身上，也绝不离身。

“幻宸，我想要你。”

凌幻宸仰头，承受虞曦的热情。心中叹息，他又何尝不想，只是在这麽下去，他掩藏的事就要瞒不住了。

床第之间，虞曦每每都习惯去抓他的手腕儿，这次也不例外。凌幻宸暗惊，想要躲却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