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小孩只能哭着双手合十跪拜,“求你了,求你了,姐姐,不要把我送回去了,我不要回去,我求你了。”
“老大…”小李带着哭腔求助前头的男人,而男警只对她冷漠地摇了摇头。
【好烦的小孩…】声音冰冷而疲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可怜也真可怜…】
小孩耳边传来莫名其妙的几道声音,她捂着耳朵不想听,但声音却不顾她的意愿,强行钻入她的耳朵里。
绝望下,乐乐一把推走小李的怀抱,拉开书包,捞起里头的一支笔就要往自己耳朵里刺。
“啊!”小李顾不得背後的疼痛,伸手抓住准备自残的小孩,夺过那只削尖了的铅笔,惊魂未定地训骂:“你要干嘛!”
乐乐眼睫上挂着几滴还未流下的眼泪,死死地盯住眼前的小李,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恶狠狠地伺机报复。
她不该相信任何人,吃过那麽多苦头,她怎麽一点也没有长进,没有人会真正对她好,因为她对他们而言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可怜的时候,会温柔的安抚,施舍点甜头;棘手的时候,只会着急丢掉,唯恐惹上麻烦。
最终,拗不过这些人的小孩依旧被扭送回了阳光福利院。
院长客客气气地感谢几个警察,嘴里说着诸如:“真是麻烦各位了,小孩就是这样容易闹脾气,谢谢,谢谢。”
点头哈腰地送走了警察,院长满脸狰狞地抓起小孩的手臂,脸色与方才判若两人,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跑!我叫你跑!小畜生!你胆子肥了!敢给老娘丢这麽大脸!”
她拽着小孩拖到院中心,手里顺便抄起瘦女人的扫把,一脚踹翻瘦小的乐乐。
“还敢跑,看我不收拾你!”院长眉毛竖立,暴虐地抡起扫帚柄往小孩身上抽。
“啊——”乐乐背後生生接下这一扫帚,喉咙一阵腥甜。
背後火辣辣的疼痛传遍全身,小孩吃痛的闷哼一声,眼底尽是怨毒盯着那施暴的人。
“老娘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她又是一记猛踹,“小畜生,还敢瞪我!”
但她能怎麽反抗,只能借多年来的经验,死死抱住头蜷缩起来,减少致命的伤害。
她可不能死。
“哎呦!够了够了!院长你要把她打死吗?”大娘刚从镇上回来,见到这场景急得手上的篮子都不要了,拦住院长的扫帚。
院长猛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松了手,让大娘把扫帚抢了去。她倒也没想直接把人打死,见把人打成这样也差不多了。
“看见了吗?都给我看清楚了!这就是乱跑的下场!听见了没!”她对着一边看戏的小孩骂道。
旁边的小孩看这阵仗吓都吓死了,哪敢说其他什麽话,都声若蚊讷说:“听到了。”
院长哼了声,对大娘说:“还有你,你要真心疼这小孩,自己领回去养得了。以前那些小事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说。以後就一句话,干不好,以後就别搁这干了!净给老娘找不痛快。”
“是是是,院长你说的是,我以後好好干,好好干就是了,你别生气,消消气。”大娘哪敢这个时候再惹她生气,赶忙伏小做低。
“得了得了,看她死了没,没死关那屋里去。还有把门口那个狗洞堵了,别让他们成天没事就瞎往外面跑。”
大娘又附和了两句,等院长走了才敢去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孩。
“哎呦,可怜哦。”她不知从何处下手,浑身是伤,抱哪都怕碰疼了。
只不过还没等大娘伸手去抱,小孩自己撑着爬了起来,冷脸拒绝了大娘要抱的好意。
“好好好,不抱,我托着你上去。”大娘拉起她,又捡起了被丢在一边的书包。
小孩一瘸一拐地被托上了楼。
“好好好,慢点慢点。”
乐乐被大娘搀扶着趴在床上,随後大娘掀开她的衣服,入眼就是背上数道触目惊心的紫青伤痕。
“可怜哦,这个…”谩骂的话到嘴边,大娘硬是给压了下去,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身边也没有药给她擦,大娘只能打了点冷水给她敷着。
大娘使劲拍了拍她的枕头,半是责怪半是心疼地道:“你看看你,乱跑什麽,这下好了吧,挨了这麽顿毒打,长记性了吧。”
又是唠唠叨叨一大堆,乐乐麻木地趴在枕头上,已经没多大的心理起伏了。
“大娘,你去忙自己的事吧。”她不想再听人在她耳边嗡嗡叫,开口催她离开。
“哟?你咋的会说话了?”大娘惊讶地大叫,“被打活了?还能打得会说话?”
乐乐懒得和她争辩,她已经没什麽精气神管旁边的人了,短促地“嗯”了一声。
随即,她眼前一黑,意识彻底沉入了无梦的丶沉重的黑暗之中。
背上火辣辣的剧痛似乎也渐渐麻木丶远去。
世界,终于彻底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