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江从月之死
大四上学期末尾间,江乐顺利拉来了林臻投资,她们手下的游戏也渐渐步入正轨。几人闲暇坐下来聊天的时候,探讨未来的打算。
古丽家里有産业要继承,自然不能一直亲身陪同走下去,她笑着说:“嗨,只要‘卓然’一天在,我就绝对不会放弃,钱,姐有的是!”
听她这豪情万丈的话,米林心安稳了下去,她不同于其他三人,家庭不算太好,必然要坚守阵地。且她自认为投入的心血是最多的,她想让自己做的游戏被更多人看见。
江乐和文琪琪的想法都是继续读研深造,不过江乐决定去国外留学。
人的大学生时代情谊或许会散,但她们是由利益和汗水交织绑定下的盟友,起身相敬一杯酒,代表情谊永存。
江乐平时应酬的时候也会喝不少酒,但都多多少少备着醒酒药,但现在是纯凭着感情喝的。
被人搀扶着送回了江从月买的公寓里,江乐趴在床上已经昏昏欲睡,可轻微的洁癖让她不得不爬起来去了浴室。
淋着微凉的水,江乐的酒气才消散了些。
不过实在是脑子快不大清醒了,她也就随便搓洗了两下,出来就把自己甩在床上,眼皮子就像被胶水黏住,再也打不开了…
“叮铃铃——”
一阵清脆而刺耳的铃声响起,江乐从困倦中强打着精神睁开眼,担心是工作上的事,也不敢耽误立马接通了电话。
可入耳却是林轻语的声音。
本迷糊中的江乐,瞬间清醒过来,她干咽後急忙问了一句,“你说什麽,再说一遍,我…刚刚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
于是,林轻语冷静地又重复说了一遍,“江小姐,请您快点回来,江董不行了。”
江乐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失力地倒在床上,双手发麻得差点握不住手机,“好…”
怎麽会这麽突然?
江乐连滚带爬地下床,慌乱间将鞋都踏反了,哆嗦着手看着最近的航班,但视线越来越模糊,她使劲地摁住眼眶。
看着镜子前,无比狼狈的自己,江乐恐慌地退了几步,心底发酸得让她不知所措。
她重重地跪在地上,抓挠着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能乱,不能乱。
江乐死死咬住舌尖,重新站起来,快速整理好一切,去了机场。
她双手合十,煎熬地一遍遍看着航班信息,却等来了延机的消息。
江乐世界轰然倒塌,恨不得跪下来求它,快点来吧,快点来吧,有人在等她…
延迟了一个小时,她才终于坐上飞机。
强忍着的眼泪,在见到病榻上的江从月时,决堤而出。她伏在江从月干瘦的身上,哭声委屈的像个孩提。
江从月颤颤巍巍的手摸在她的头上,气若悬丝地悠悠开口道:“乐乐呀…”
“我在,我在…”江乐握紧她的手,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江从月虚弱地笑着说,“我也是个,爱漂亮的人呢…”
“你现在很漂亮,很漂亮的…”江乐嘴唇剧烈抽动,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回她。
江从月本来想笑,却实在没有力气,只能继续道:“所以,我想,能不能给我穿上,一件漂亮的裙子,寿衣,太丑了,我不是很喜欢呢。”
江乐趴在床上泣不成声,“好…”
“最後,你能不能给我看一个,江乐,最漂亮的笑呀。”江从月带着几分强人所难地揶揄。
一直埋头不敢看她的江乐,缓缓擡起头扯出个笑来,哭得红肿双眼,加上悲痛欲绝下的扭曲的脸,怎麽笑,终归都是不好看的。
江从月擡起手抹去她的眼泪,违心地说道:“很好看的…”
她的手重重落下,打在素白的床单上,江乐抹着脸上残存的温热,忽然止住了哭声。
一个让她无法直面的事实,如烙铁般硬刻在她脑中。
江从月,死了…
江乐双眼空洞地看着远处,久久不能回神。
江乐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失去了颜色。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窗外飘来的玉兰花香,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息。
监测仪发出单调的长音,像一把钝刀反复割着她的神经。她怔怔地望着那双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能看透她所有小心思的眼睛。
时间仿佛凝固了。
直到护士轻声进来,小心翼翼地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整理遗容,江乐才猛地回过神。
“请等一下。”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认不出是自己发出的,“我需要……给她换衣服。”
林轻语适时地递上一个精致的纸袋,里面是江从月最喜欢的那条湖蓝色真丝长裙,那是江乐用第一个项目的分红给她买的生日礼物,江从月曾笑着说要留到特别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