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活过来的原因丶未来的事通通不能说是吗,那你总要扯些谎来骗骗我丶哄哄我吧。”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竟带着一点哽咽,“你自诩比我多活几年,那猜猜说什麽能让我高兴呢?”
原来这些话砸在身上这样痛,江从月勉强地牵起嘴角,扯出一抹难堪的笑。
她总想着,爱要赶在一切伤害前,她要把世上最好东西的捧到她面前,让她不受一丝委屈,不承一点痛苦,最好每天都能快快乐乐的。
可她不仅没做到在她受虐待前把她带回家,给予她很多爱,还让她伤心了这麽久,甚至夜夜因为她的死无法安眠。
明明有那麽多办法,那麽多借口去骗她丶哄她,但为什麽非要在她面前那样决绝的死去?
江从月看着江乐眼眶里滚落的眼泪,那泪珠像一颗颗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胸口,只一瞬间,那痛楚便蔓延至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痛。
她的眼泪是比任何武器都痛的惩罚。
“我会无条件地爱你,因为我们曾经就深爱过。”江从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你看我,却像看一个奇怪的陌生人,你的心,实在太难走进了。”
“可当你的所有痛苦和欢乐都由我带来时,别人就再难走进你的心里了。”她顶着江乐那近乎要将她吞噬的目光,缓缓靠近,语气里带着一丝偏执的笃定,“如果是你,你也会做同样的选择。毕竟,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人。”
浓烈的爱意之下,藏着的是滔天的占有欲。她们就像彼此改不掉的坏习惯,必须在对方身上打上深深的烙印,刻下属于自己的名字,以此来彰显那份不容置疑的所属权。
就在江乐气得脑子发昏,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时,江从月却不着痕迹地离开了。
江乐闭上眼忍下怒气,想快速镇定下来,凭什麽自己要声嘶力竭,而她却总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她也该平静地注视她,不理会她任何举动,这样才算公平。
本将快要说服自己了,手中却突然被放入一团滚烫而柔软的东西,紧接着,一只手紧紧扣住了她的手,那温度烫得她几乎要缩回手去。
江乐猛地睁开眼,眼底的雾气和未褪的猩红还清晰可见。
而江从月那浅浅的笑意,就这样不管不顾地闯入她的眼帘,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她心湖猛地一颤,刚刚筑起的心防,瞬间土崩瓦解。
“乐乐,你太痛苦了,”江从月贴在她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痛苦到别人没办法用爱来覆盖,因此你只需要有人来接住这份痛。可没有人是你,他们没走过你这条路,他们不懂,只有我,只能是我。”
“我懂你,我疼你,我爱你…”
江从月贴在她耳边轻声低语,手下却用着十足的力气,与江乐十指相扣,似要将手心的东西狠狠揉入两人骨血之中。
痛。
很烫。
此刻,江乐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冒出这两个念头。
而对面的江从月自然也不是个木头人,同样的灼烧感刺入她的手心,她却发出与平常不同的低沉幽怖的笑声,下一秒她衔住江乐微凉的唇瓣。
她声音里透出几分蛊惑的意味,“我不想乐乐以後都只能吃放凉了的饭呢。”
江乐瞳孔微弱,顿时清醒过来,动了动手,虽挣脱不开她的钳制,却能清晰地感受出手心到底是什麽了。
那是一团滚烫的米饭。
几乎是江乐明白的瞬间,两人同时红了眼,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释然,还有失而复得的珍重。
随後,两人像疯了似的,互相往对方口中攫夺空气。江从月极富有技巧地勾着江乐的唇舌,妄图占据上风。
可江乐怎麽可能服输,不管不顾地胡搅一通,发狠得猛烈进攻,四处攻城略地。
江从月不想两人被碰得流血,只能捏着她敏感的後颈,叫她软了下来,轻柔地安抚她的後背,慢慢教她怎麽得趣。
後来不知怎麽的从书房到了卧室,窗外果然如同江从月所说,暴雨如柱,电闪雷鸣。
可任凭外面如何雷雨肆虐,一道道惨白的闪电照去,只照见室内纠缠的身影,缱绻旖旎。
……
事後,江乐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背对着江从月,只给她一个线条冷硬的背影,透着十足的倔强!
本想温存一下的江从月看她气鼓鼓地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凑过去小声说着:“怎麽生气了?第一回找不准很正常的,也没多痛呢,别气了。”
江乐捂着脸,心底止不住地埋怨自己,以前怎麽这麽不好学,平白让人笑话!
听着身旁见证人哄她的花言巧语,她更是无地自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装做自己已经睡着了。
江从月扒过来,看着她那微微发颤的眼皮,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
她好笑地躺了回去,熟稔地从後面环住江乐的腰,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窝。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下去,淅淅沥沥的,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两人在彼此的呼吸声中,渐渐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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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从月: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