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镜影（第2页）

是她自己。

准确地说，是三百年前她"死後"的各个时期。镜中的她有时是重伤昏迷的状态，有时是在荒野独行，有时甚至是在重生前的混沌时期。而每一个场景中，都有一缕微弱的白光默默跟随，在她最危险的时刻悄然相助。

那道白光。。。晏昭颤抖着触碰镜面。。。分明是云谏残魂的气息！

镜中的画面继续流转：她坠崖後被河水冲走，白光托着她的头防止溺水；她重生时遭遇雷劫，白光化作屏障硬抗天雷；她在荒野被妖兽围攻，白光引开大部分敌人。。。

最让她心碎的是其中一个片段：重生後的她第一次昏迷时，那道白光化作模糊的人形，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嘴唇开合像是在说什麽。晏昭将灵力集中在耳部，终于听到了那段无声的告白：

"我愿永世为魂。。。换你一世长安。。。"

眼泪夺眶而出，砸在镜面上。镜中的白光似乎感应到什麽，突然转向"镜头"方向，仿佛隔着时空长河与现在的晏昭对视。这一刻，往生镜剧烈震颤，镜面泛起赤金涟漪！

晏昭鬼使神差地将左手贴在镜面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镜中的白光也擡起"手"，与她的掌心隔镜相贴！虽然没有实质触感，但一股熟悉的灵力波动传来，温暖如春风，凛冽如冬雪，正是云谏特有的气息。

"你一直。。。都在。。。"晏昭哽咽得说不出完整句子。

仿佛回应她的情感，木屋周围的梅树突然无风自动，所有花苞同时绽放！赤红花瓣如雨纷飞，有几片穿过窗户落在云谏沉睡的魂魄上。更神奇的是，那些花瓣接触到他後立刻化为赤金光点，融入魂体，让他周身的闪烁稳定了不少。

往生镜中的画面再次变化，显示出更多晏昭不知道的真相：云谏的残魂并非偶然留存，而是他主动分裂的结果。三百年前那场"处决"前，他已经预感到危险，暗中施展禁术将一魂一魄分离，藏入无垢剑中。这也是为什麽後来他的无情道出现裂痕——魂魄本就不全。

"你这个。。。傻子。。。"晏昭又哭又笑，"为什麽不告诉我。。。"

镜面突然暗了一下，随即浮现出最後一段影像：黑色金字塔底层，一个复杂的法阵正在运转。法阵中央悬浮着水晶球，球内是云谏主魂被抽取的记忆与情感。而法阵另一端连接的。。。竟然是初代守护者！

"原来如此。。。"晏昭恍然大悟，"初代在窃取你的记忆和情感。。。为了什麽？"

影像给出了答案：水晶球中的记忆被提炼成赤金液体，通过管道输送到金字塔顶层的初代真身处。那些液体注入後，初代模糊的面容竟然清晰了一分！

"他在用你的记忆补全自己。。。"晏昭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他才需要特别强大的修士魂魄。。。因为普通魂魄不够纯净。。。"

这个发现解释了很多事情。为什麽初代特别针对她和云谏，为什麽玄天上帝要设计让他们反目，甚至为什麽云谏的母亲会出现在梅林——月华氏很可能掌握着对抗这种掠夺的方法。

晏昭正要继续探究，往生镜突然发热到烫手的地步！她不得不松开镜子，眼看着它悬浮到半空，射出一道银白光柱。光柱中，云谏母亲的身影再次浮现，但比梅林中更加模糊。

"时间不多了。。。"女子的声音如同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初代发现我在干扰。。。听好，月华废墟有你们需要的答案。。。但必须先。。。"

话未说完，光柱剧烈闪烁，女子的影像扭曲变形。她奋力指向云谏，又指了指晏昭的心口，似乎想传达什麽重要信息。然而一阵刺耳噪音过後，影像轰然消散，往生镜"啪"地掉在地上，镜面出现一道新裂痕。

"等等！"晏昭徒劳地抓住镜子，"还没说完！"

镜子已经恢复平静，只映照出她焦急的面容。晏昭不甘心地再次注入灵力，但这次镜面只显示出黑色金字塔的外观，无法再窥探内部。

木屋另一侧，云谏的魂魄突然剧烈闪烁起来。晏昭赶紧跑过去，发现他眉头紧锁，像是陷入噩梦。她下意识握住他的手——现在能实实在在地触碰到了——轻声安抚：

"没事的。。。我在这里。。。"

云谏渐渐平静下来，但眼皮仍然快速颤动，像是在快速眼动睡眠中。晏昭好奇地将一缕灵力探入他的魂体，立刻被拉入一段梦境：

梦中是月华废墟的夜景。云谏独自走在残垣断壁间，手中捧着那半块"月"字玉佩。废墟中央有口古井，井水银白如液态月光。当他靠近时，井水突然沸腾，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井底传来：

"情劫道非情非劫。。。实为。。。"

梦境到此戛然而止。晏昭被弹回现实，发现云谏已经睁开眼，赤金眼眸中满是困惑。

"我梦到了。。。那口井。。。"他声音沙哑，"井边石碑写着。。。'月映三界'。。。"

晏昭正要分享镜中所见，木屋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两人同时警觉，云谏瞬间化为赤金光流回到情劫剑中。晏昭抄起双剑，闪到窗边窥视。

外面的梅林静悄悄的，只有花瓣随风飘落。但雪地上的脚印清晰可见——有人或者什麽东西刚刚经过，而且刻意放轻了脚步。

晏昭屏息凝神，灵力灌注双耳。微弱的"沙沙"声从屋後传来，像是布料摩擦树干。她悄悄绕到後门，情劫剑蓄势待发。。。

"出来。"她冷声道，"否则我烧了整片林子。"

一阵沉默後，梅树後转出个熟悉的身影——林夙！曾经是监仙司成员的年轻修士，如今袍子破烂，满脸疲惫，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一块往生镜碎片。

"别动手！"他慌忙举起镜子，"我是来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