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女人出国不久,便发现自己被骗了。那位来自异国他乡的情人嘴甜又帅气,却是个虚有其表的骗子,去前说的天花乱坠,去後才知道不是那麽回事。她贪图对方的帅气,对方显然贪图她手中的财富,等哄到手自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当时估计立刻想到已榜上那位莫总的亲儿子,所以才会迅速联系他…
一开始的信息主打感情牌,言语中都是她多麽多麽爱他,希望他能看在两个人的血缘关系上帮一帮他。
她叫他小卓,说她很爱他,说很想他,说很後悔之前没有好好地关心他,对他更好一点,说有机会一定会好好弥补,当然,每一句的末尾都不忘带上一串银行卡号。
估计是看李卓不回复,如此温情脉脉地发了十几条後,语气陡然变得尖锐又难听,开始咒骂他,诅咒他,辱骂他,全然没有了在李卓记忆中的优雅形象。
这样的激烈信息持续一段时间,中间空白好几个月,等再有信息时,对面已经换了一个新号码,语气不再是刻意的亲近或愤怒的咒骂,带着显而易见的炫耀。
吕菲也是有毅力,在求助无门後,她也没有妥协,没有等死,在那边靠着自己之前当贵妇太太积攒下来的见闻和审美,开了一间小小的美甲店。
只可惜,以上的信息完全石沉大海,而等李卓在一个机缘巧合的情况下知道这一切时,是从别人口中,然後才去找莫良恢复了这麽多年的拦截信息。
吕女士现在的生活和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肯定是没办法比了,但朋友圈照片里的状态看着还好,起码笑容不再像是用尺子量的那般精准。
一张一张地看过那些图片,听着一些关于吕女士的现状,说毫无波动,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该怎麽说呢?
李卓当时的确低沉了一会儿,但仅仅只是一会儿,他便收拾好了心情。
他已经是那个刚被拐走的小孩,也不是在山村待十几年一朝被找回的农村少年,那麽可怜巴巴地原地等待她的一个施舍般的爱,已经有另一个“怪物”给了他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爱。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当时看完信息的李卓还是做出了一副难过的模样,莫老师反应极大,不断地用着各种办法想让他高兴起来,做好吃的,讲他感兴趣的故事,拥抱他,一下一下亲吻他…
李卓也不反抗,
甚至心底生出一丝的享受。
那时候的他,或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是真的为血缘上的母亲上当受骗而难过,还是为了吸引自己身旁怪物的注意力,为了获得更多的关注,才故意装出如此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在很久以前,还在实验中学读书的李卓就总是这样用这样的方式。
故意摔倒受伤,呼吸拿笔戳自己的手心,故意不带伞淋雨,故意不吃饭,故意一言不发地独自待很久…
这样就可以看到莫老师慌乱无措地围着他团团转的模样,还能感受到他急切的关心,为他遮雨挡风…
而每当这时候,他心里会感慨,原来他这麽爱自己啊,他真的好爱自己啊。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被爱。
不过当时李卓年纪小,之所以那样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没有什麽安全感,莫老师突然闯进他的生活各种对他好,他自然想紧紧地把他抓住,但他又怎麽能抓住一个比自身强大那麽多的生物,想不到别的办法,就只能这样。
随着年龄的增长,李卓的心智逐渐成熟,没怎麽使用过这种把戏了,只是偶尔,很偶尔的时候会想来这麽一出。
毕竟看他为莫老师着急得到处寻找解决办法的样子,真的很有意思嘛。
如果不是发现莫老师出现的异常,这个把戏他可能还要玩两天才会结束。
也因为发现莫老师所表现出的异常,他渐渐就忘记之前这个事儿,同时也忘记了关于吕菲的事情。
5。
晚上,李卓想到自己之前有一点点小感冒,一点点不舒服,莫老师都会很着急的照顾自己,时时监测他的体温,监测他身体的各个器官的变化。
现在他也“生病”了,自己虽然做不到莫老师那样,但是也不能什麽也不做吧?例如也应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呢。
“我能为你做点什麽吗?”客厅里,李卓认真地提出这个建议,“可以让你这段时间好受点的事。”
莫老师沉默了一会儿。
这一停顿,让李卓立刻感觉到有机会,因为如果他真的什麽都做不了,那麽莫老师一定会直接说不行,他沉默了,说明的确有什麽事情是他可以做到的。
“到底什麽事啊,没关系,你跟我说一说吧?”
他甚至十分久违撒起娇。那麽大个成年男人了了,居然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软下嗓子,用鼻腔里的音说话。
“我很担心你,想为你做点什麽…”
“好不好嘛!”
本就对他充斥着浓烈情感的莫良连他平时多看某样东西几眼都会立刻为他买下,更别说这样的撒娇攻势。
尤其当时正在虚弱期,情绪变化的起伏还要更加明显,差点又要控制不住。
莫老师消失了,一会儿再出现时,他终于开口了。他用一种怜爱的眼神看着李卓,擡手轻轻地抚摸着李卓的脸颊:“宝宝,你可不可以,像很久以前那样,在我的肚子里睡觉呢?”
李卓:“啊?”
莫良将手放在他的腹部,语气格外怀念:“那时你比现在要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