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没地方,这里在我老家附近,老邻居介绍的。”胡瀚宇指了指高架对面,“那里往前走,就是江口老街。”
曾经下只角的刁民窟,郑澄探着脖子看了一眼,一排排崭新的小区楼房,应该已经全拆了。
“你个年轻人怎麽会喜欢钓鱼?”他问。
“就是喜欢,小时候我爸没空管我,跟邻居来钓鱼,在日本店休的时候,会和师父去海钓。”胡瀚宇亮出手臂,“喏,我以前跟你差不多白,就是钓鱼晒的。”
“骗人,我一晒就褪皮,根本不会黑,你肯定没我白。”也不知道干嘛比这个,但郑澄盯着他手臂看了一会。
肤色倒是其次,胡瀚宇的手臂上疤不少。
圆点的,长条的,不规则的,随便一看就三个。看得郑澄不禁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打架,家暴,自残。
郑澄脑子里飘过三个最大的可能性。他抑制住好奇,移开视线。
“那是因为你皮太嫩,多晒几次就黑了。”胡瀚宇对疤丝毫不在意,把手揣回兜里笑着说。
“我每年暑假去加州度假,怎麽没晒过,你又知道来。”郑澄擦了擦额头的汗,“到了没啊?热死了。”
“就前面。”胡瀚宇指了指,老远就能看到他那辆枪色的大G反射着日光,亮的像颗核弹。
“我发小开的店,进去坐坐?”胡瀚宇做了个展示动作。
这倒是个有模有样的咖啡店,门面那灰红两色石库门砖的纹理极具年代沧桑感,拱门边上贴了个“江口老街72号”的老门牌,大概就算店名了。
“这房子外面砌老砖啊,花这麽多钱装修。”郑澄休学前在学酒店筹开,想起学外立面装修的成本计算来了。
“大概15块吧。”胡瀚宇拿手指蹭了蹭墙砖,纯平,“他学美术,自己画的。”
“靠。”郑澄转身向大G走,“开门,我上车。”
“确定要马上出发?”胡瀚宇一扬眉毛。
“废话,不是你答应送我的吗?”郑澄不满意地叫道。
胡瀚宇颠着肩膀笑起来。
也不知道这事有什麽可乐的,他掏出车钥匙:“是铁板烧还是汽锅鸡?”
“哈?”
“副驾还是後排?”他还在笑。
“你有病啊?我总归坐你边上,你又不是司……”
打开车门一股热流冲出。副驾的黑色亚光皮坐垫硬被夏天的阳光照出了亮面的效果。郑澄拿手摸了摸,弹起来。
谁坐谁铁板烧。
“说错了,你就是司机,我坐後面。”郑澄碰一下关上门,又去开没被晒到的後排。
热流有增无减。甚至开门的一瞬间郑澄眼睛都模糊了一下。
进去就是汽锅鸡。
“什麽破车这麽热,你是不是故意耍我胡瀚宇?!”郑澄转身质问,看到背後的人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怎麽叫我耍你,你自己要走。”胡瀚宇走过来把车门关上,“大公子,夏天露天停都这温度。”
骗人的吧?老陈的车和室内都是一个温度啊!
脑子稍微一转,郑澄也想明白了,不管老陈还是小明,都是提前在车里坐着等他,都给他先开了空调的。
难怪小明常常满头大汗呢,他还想开个车有什麽紧张的。
这下说什麽都不可能直接走了,他只能跟着胡瀚宇走进江口老街7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