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陌生
第二日,午後,阳光静好。
白临川正在盘腿打坐,案几上展着清心咒的卷轴,他微垂双眼,默念清心咒。
墨削枕在白临川腿上,时不时戳戳他的胸膛,时不时又拽拽他的头发。
白临川眼皮一跳,板起脸,不为所动。
墨削当然察觉到了白临川的不满,所以更加肆意妄为,他捋起白临川的一缕发丝放在嘴上,突然腿向後一蹬,整个脸往後一仰,彻底躺在了他腿心,推开了他膝盖上的手。
白临川垂着眼,突然眼下突然出现了一张笑脸,他的发丝垂在墨削嘴上,围成了一缕胡子,墨削眼睛幽亮,望着他。
“仙鹤,笑一个。”
白临川呼吸一滞,手紧握膝盖,“你又想干什麽?”
墨削悠悠开口说话,吹的‘胡子’一翘一翘,白临川不禁撇开了头。
墨削说道:“那录音符,我也想学,可我查遍了书本都没学到这般厉害的,就是一般篆符,符纸一撕就散了。”
白临川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是我自创的。”他袖子一抚,将手放在了墨削腹上,似有似无的揉了两下,继续默念清心咒,既然他不走,便就在这吧,白临川大方的不与墨削计较。
却不料,墨削头一瞥,看看案几上的笔砚,“是在这儿写下的篆符?大师兄可真厉害。”
白临川微睨了他一眼,继续念咒。
墨削突然一笑,他一手挥掉了卷轴,卷轴飘飘然坠在地上。墨削手一撑地,反身坐在了案几上,与白临川面对面。
“你!”白临川微蹙起眉头,无可奈何地看着墨削。
墨削直视着白临川,上下扫着他的神色,问道:“你为何不用玉简威胁我跟你下山?”
白临川回看墨削,“我威胁你,你就会跟我去了吗?”
墨削一笑,“确实不会,沽阳村没什麽可去的,我年幼在那长大,对那地方讨厌死了。”
他眸色深黑,嘴角一斜,歪头看着白临川,“我也讨厌这张桌子。”
白临川突然低头,是墨削的脚一点一点不老实地盘上了他的腰,白临川面色微微惊诧,外面天色尚早,刚过午後,阳光盛亮,从窗棂里射进来数道光线,照在案几和散落的卷轴上,上面的字逐渐模糊……
“……”白临川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就因为他在这里写下了音符,墨削得不到便毁掉。
灼热的呼吸越来越近了……
多亏了这几日的清心咒,白临川的理智恢复了很多,正值白天,他的恪守礼仪还未忘却,不至于像夜晚时那般疯狂。
二人交叠在一起,墨削跪坐在白临川身上,他衣衫穿的看似完好,重重衣摆如同花瓣般交叠散开,两具身躯贴的密不可分。
笔架和卷轴离开了它们本该在的地方,散落在地上。
而案几上出现了两个不该在的人,墨削後背抵在案几边上,案几颤动,交叠的衣衫下伸出一截玉白小腿。
墨削突然动了一下,白临川不堪忍耐地蹙起眉眼。
墨削盯着他冰山的脸变得融化,忽然一笑道:“仙鹤啊……仙鹤……”
白临川欠身吻住了墨削的唇,将他压在案几上,他看着穿着一本正经的白临川,拽着他的衣领,又拽又咬,弄的发皱发乱。
二人纠缠一番过後,墨削昏迷在了白临川怀里。
白临川抱着他放在自己腿上,二人相抵而坐,紧密的相拥着,墨削头靠在他怀里,昏昏迷迷的下垂着,柔软的脸颊挂在他的胸膛上,已经没了意识。
这当然是因为,白临川给他喂了点东西,不到十二个时辰,他绝不会醒。
墨削睡着时,所有的张牙舞爪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柔软和乖巧,他闭着眼,胸脯发着均匀的呼吸。
白临川突然无法抵抗的垂下头,亲昵的舔着他的眉眼,他爱极了他黝黑的眼眸,里面总是发着两点光,满心的算计透过这双眼睛显现的淋漓尽致,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在算计他。
他趁着墨削无知无觉,肆无忌惮的从眉眼一路亲下,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内,满满一呼吸,全是他身上的温度。
他忽然看着射进来的光棱,光棱铺散在他们身上,宛若盖了一张光的被子。
他试图问于神明啊,为何种种世人,偏偏遇到了他,也偏偏爱上了他。
这个黑暗的如同深渊般的灵魂,真正徐徐向白临川展开,而他无法抗拒地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墨削到底拥有怎样的凄惨和黑暗的过往,白临川産生了一种因陌生而无法抓牢他的空荡感。
忽然之间,他却又无比想念他灼热的体温,于是……他又填满了他。
……
从此之後,白临川再也未能在这张案几前静下心来丶更别提打坐丶提笔了。
墨削恢复意识後,还未睁眼就皱起了眉,他缓缓睁开眼,就看着床前白临川款款朝他走来,站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