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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清海晏（第1页）

河清海晏

京都的天气怪得很，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等凌焓莲带着两只小狐狸回天一楼的时候，原本阴云的天气突然放晴，街上的摊贩也逐渐多了起来，叫卖声不绝于耳，巷尾的油纸伞了无痕迹，只剩石砖上的青苔见证了刚刚的一场柔情细雨。

“上来，我在二楼雅间等你。”

凌焓莲前脚刚踏入天一楼的门槛，後脚就收到了来自哥哥的传音。她的气消了大半，只恨自己多管闲事，实在是手伸得太宽，莲儿暗暗发誓，以後关乎幽冥太子的私事，她是一概不管了，任由这愚蠢的哥哥与沈流尘两个人互相折磨去吧！

她憋着一肚子火踏入二楼，还没等傲娇的圣女殿下踹门，雅间的禁制就自己开了。

凌寒烟身份尊贵，从来都是别人想着法子哄他高兴，也只有面对妹妹他才有这个耐心轻声细语地去哄人，就连沈流尘都没这个待遇。

“我们威风的圣女女殿下，出去一趟，气消了？”

凌焓莲抱胸环视四周，除了自己亲哥，屋子里空空如也，那讨厌的道门剑修不在，她轻哼一声，提起裙摆，气势汹汹地坐在哥哥对面，这才注意到案桌上留有一盏空杯，她开口，“呦，您舍得出门见人了？真新鲜呐！”

“阴阳怪气，不会好好说话？”

“对你，我没什麽好说的。”

“还在生气？”

“没有。”

“好了莲儿，别气了。你就不想知道我刚刚见了谁麽。”

“没兴趣。”

“行，那这东西你也没兴趣？”

言罢，凌寒烟从储物戒中唤出一件鲛人鳞片制成的彩衣，握在手里一抖，那幻彩的波光绚烂极了。

凌焓莲从小就喜欢好看的东西，见到这漂亮的法衣，更加挪不开眼，嘴巴一撅，不诚实地开口，“切，收买人心的小手段罢了，我可不吃这一套。”

“这可不是我送的。是赵相差人亲自送来的。”

“所以你刚刚是在这里会见了赵相的人？”

“不止，还有另一位赵家人。”

凌焓莲并不知晓哥哥当年在天衍宗与赵芙定下的盟约，她搞不明白哥哥说的另一位赵家人是谁，整个瀛洲甚至是整个九洲，能被称为赵家人的修士，除了他赵晏安的族人，还能有其他旁人麽，谁够得上这个分量。

“太子殿下真是广结善缘，朋友遍布九洲。”

凌寒烟听妹妹这麽说就知道她气还没消散，于是再一次好生哄道，“哪有什麽真心朋友，在哥哥心中，谁都敌不过你。”

“哼，依我看，沈流尘才是你最宝贵的。不如你同他做血亲吧。反正我看你俩这架势也是情比金坚，如胶似漆。”

说来说去又扯到了沈流尘身上了，凌寒烟扶额，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亲妹妹处处挑理，可偏偏自己又理亏在先，思来想去吐露出一句，“不过是个药引子罢了，你权当他是株药植，一个物件。何必因他同我置气。”

这句话半真心半假意，不知是凌寒烟用来安慰妹妹的，还是用来欺骗自己的。

“那你这病，可真是世间绝症，病得不轻。”

凌焓莲抢走了哥哥手里的法衣，指尖抚摸着幻色蚕纱与透光的鳞片，越看越喜欢，也算是卖给哥哥一个面子，给凌寒烟递了个台阶。

凌寒烟看到妹妹微微上扬的嘴角，就知道莲儿的气大抵是散干净了，这才开口询问，“你出门去哪玩了。”

“玩？我可不是去玩的。我这是抽丝剥茧寻踪觅迹去了。”

凌寒烟一边给妹妹倒茶，一边悠哉打趣，“好，那就请咱们漂亮的圣女殿下来说说，你是如何明察秋毫一探究竟的吧。”

“哦，对了，差点没告诉你。你还不知道净琉那秃驴失踪了吧。哼，那你也肯定想不到，这皇城里藏了什麽秘密。今日本小姐高兴，你有福啦！”

凌焓莲向倒豆子一般把自己是如何碰见的白幽，後来怎样查到的线索以及猜测一股脑说给哥哥听。一开始凌寒烟根本没放在心上，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眉眼也越发严肃，京都的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他们此番前来还是草率了，应该多探些情报才是。

眼下他刚和赵芙达成协议，赵若棠要杀不假，但父皇那边幽冥和赵氏的合作也要继续。作为一个合盟的对象，为了表示足够的诚意，他也如实同赵芙说了魔门的立场和计划。

只是凌寒烟没料到，赵芙的野心和仇恨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厚。这女修着实有远见，也最够有魄力，赵晏安轻易杀不得，如果要动手就必须斩草出差以绝後患。

而赵芙也确实是一位足智多谋的才女，不愧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她的设想和谋划足以让整个幽冥重现三千年前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