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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而非 谁都没错只是造化弄人（第2页）

她是成年人，可以适时地劝慰自己，看开一些，可她还有孩子，随着闻子川渐渐长大，她害怕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会影响到孩子。

一九九九年，林寒贞辞掉工作，带着闻子川，回到了枫泊娘家。

闻子川领教过谣言的威力，牙牙呓语倒闭那会儿，自己被一篇剖析全总和慕栖感情八卦的爆文所连累，去哪家工作室投简历，等来的都只有拒绝，迫不得已才选择了培训机构。

“九九年，我五岁，回枫泊……第二年就是千禧年，发生了绑架案？”闻子川好像捕捉到了两件事情的关联，“我七岁，二零零一年，是我爸回来的那年？”

说了太久的话，林寒贞仰靠在椅背上，疲惫道：“林信和蒋韵礼的女儿也算我远房侄女，听说了绑架案後，我很痛心也很惋惜，本想去灯远慰问，林信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狠狠骂了我一顿。”

“她说我们一家都是杀人凶手，她是不是觉得，绑架案也是我爸干的？”

“对。当时有个目击者说，绑匪里有外国人。”

“啊？！”

“你爸在林家当学徒的时候，就悄悄打过越洋电话。她觉得，你爸不仅盗掘了古墓，还把文物运去了国外，绑匪里有外国人，就一定与你爸有关。”

“不是吧？”闻子川的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绑匪里有外国人，我爸联系过外国人，他们就一定有关吗？外国有几十亿人，又不指的哪一个人。”

“你与我的判断一样，对吧？是他们太荒谬了。”

“妈，你是不是该把碑灵村的故事讲出来，而不是任由他们误解？”

“碑灵村的事，我答应过巫姮，不对外人提起，但你是我的孩子，我才会告诉你。再说你爸在碑灵村最想做的事，就是发掘古墓，要把那段经历讲出来，不就越描越黑了？”

闻子川长这麽大，和他爸没什麽交流，而且过去了快二十年，他连他爸长什麽样子都不记得了。

“妈，你觉得那些事，是我爸做的吗？”

“不是。”

“他回来那次，你问过他吗？”

“问过。”

“他怎麽说？”

“他问我还信不信他，我说，我信他。”

“然後呢？”

“他走了。”

“……”

闻子川不知道该用什麽样的词汇去评判他的父亲，如果闻铎是清白的，他为什麽要走？就那样一走了之，像极了畏罪潜逃。

闻铎的“畏罪潜逃”，加上林寒贞的刻意隐瞒，难怪林信会说，他们一家都是杀人凶手。

闻子川蹲到林寒贞旁边，握住她的手：“妈，你恨我爸吗？”

林寒贞摇摇头：“我以为我会恨他，可回想起当年发生的一切，又觉得，都是造化弄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爸踏实一些，就待在研究所，或者跟着林老师傅学学手艺丶开个铺子，我们会不会过得更好一些？”

“我不知道。但如果他留在国内，应该也会遇到更好的女人吧？他一旦有了别的女人，那还不是剩咱俩一块过？”

闻子川伏在妈妈的膝盖上，替她委屈得心里发苦。

林寒贞全心全意丶自始至终地信任着闻铎，崇拜他，仰慕他，甚至为他生育了孩子，但却从来不敢笃定丶也没有期待过，他爱她。

闻子川擡手擦了擦眼角，他不想因为自己难过，也惹得妈妈伤心。

“我饿了，我去热一下饭菜。”他端起已经凉掉的饭菜，转身进了厨房，借着抽油烟机低声轰鸣的遮掩，他才敢背对妈妈，流几滴眼泪。

林寒贞倚在厨房门前，看着儿子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之所以带他回到枫泊，再苦再难也咬牙坚持，就是不想让子川被上一代的恩怨所波及，让他能和普通的孩子一样，平平安安地长大。

可事到如今，还是印证着那句“造化弄人”。

她也没料到，子川毕业後坚持要留在灯远，又在那个几千万人的大城市里，遇上了蒋韵礼的徒弟。

“妈，热好了，吃饭吧。”

“嗯，你也快坐下吃。”

母子俩几个月没见，能凑在一起吃顿家常饭，心里都是高兴的。

闻子川给林寒贞夹了块鱼肚子肉：“你多吃鱼，补充蛋白质，对身体好。”

林寒贞吃着饭，忽然问了句：“程家那孩子，对你好吗？”

闻子川停了动作，一颗心在胸膛里乱跳：“我没听你的，还跟他合租，他……特别好。”

“小川，不管他怎麽样，你要待自己好。”

“嗯。”闻子川胡乱点着头，他有点儿听不出来，妈妈是不是猜到他和程斯宙的关系了，“你别担心，我挺好的。”

“蒋老出了事，他肯定很难过，你多安慰安慰他，有什麽没说明白的，也不要怕吵架，有时候吵着吵着，反而把话说开了。”

“嗯，我会的。反正碑灵村已经没有古墓了，蒋老去龙脊山，肯定不是冲着古墓去的，和我爸丶和我们家就更没关系了。”

“我们没做错什麽，就算要指认我们，也要拿得出证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