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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犹斗 虽为困兽仍要放手一搏(第2页)

监控显示,程斯宙去了漕淹巷,但漕淹巷是条旧街巷,主路段有监控覆盖,恰好过了林家铺子再往西,就是监控盲区了。

“他为什麽要去漕淹巷?”闻子川想不明白,“去林家铺子?可那里也没整修好啊。”

“就算整修好了,他也不是非去不可啊,尤其是在今天,这麽重要的日子。”许家轩长高了一点,已经不能坐在椅背上晃腿了。

“你的意思是,他遇到了比给我过生日更重要的事情?”

“也有可能,是比给你过生日这件事更重要的人。”

“怎麽跟绕口令一样?”吴蒙皱着眉,“这样吧,我喊上几个人,去漕淹巷看看,你们回家等消息。”

闻子川摇摇头:“不,我要亲自去找他。”

许家轩听了,两眼放光,兴奋得不行:“带上我啊闻老师,我一定帮你找到他!”

吴蒙拗不过他俩,但也听说过他们在龙脊山的“丰功伟绩”,想着市区肯定没山区危险,于是招呼上几个同事,开了两辆车,出发了。

闻子川全程处于极度焦虑状态,同车的民警说,他们很少接到成年男性报失踪的,一旦坐实了,多半要牵连出一桩大案。

即使别人不说,他心里也格外清楚,真凶一直在背後盯着他们,这个节骨眼上,小梁已经起不到什麽作用,程斯宙掌握的证据链才能对他形成最有效的指控。

“喂,冷随。”

“这麽晚了,闻老师有什麽事吗?”

“麻烦你多带几个人,来漕淹巷找我,我有事要请你帮忙。”

自从知道闻子川和一个素人同居了,冷随就有意无意地避着他,除了正常跟行程外,他也不再全天候地守在他身边。

现在不是他的工作时间,他完全有理由拒绝,但鬼使神差的,他就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闻老师的声音是真好听啊,越是冷淡越是酥酥糯糯,隔着话筒,都把他的心脏攥得死死的。

“十个人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够了,我等你。”

开春的季候格外不稳定,白天日头照着,算得上暖和舒适,一到夜间,乌云翻涌,眼看就要下雨了。

程斯宙醒来时,头疼得几乎裂开,也不知对方用了什麽迷药,这种管控类的药物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甩甩头,强打起精神,发觉手脚被捆住,而且四周一片漆黑,唯有闪电划亮天际的一瞬,他能从片刻微光里,看出周围皆是高耸的水泥墙壁。

“轰隆隆——”又是一阵骇人的闷雷。

皮鞋在水泥地面上踱出的匀速声响,与雷声一同靠近了他。

程斯宙的头发突然被一只大手狠命拽住,他被迫仰头,直视漆黑中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张宏良,满脸褶皱,五官狰狞,激闪的雷光下,他比十八层地狱的鬼魅还要阴森可怖。

“为什麽非要追查到底?!为什麽?!”张宏良晃动着他的头颅,歇斯底里地质问着。

“为了无辜死去的人,为了外流二十年的文物,为了被你血腥掩盖的巫族文明……”程斯宙咬紧牙关,即便痛,语气里也没有半分妥协。

“那跟你有什麽关系?!”张宏良瞪着他,吼声嘶哑,“我看重你,培养你,只要你愿意,灯博我都可以交给你……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却连商量都不与我商量,就要置我于死地!!”

“从我师父坠崖的那刻起,我们之间就没有商量的馀地了,只有不死不休。”

“你师父?呵,你和师父一样,偏执!愚蠢!不知好歹!”

“是啊,我师父最愚蠢的地方,就是相信你丶尊敬你,他是真把你当作至交好友!可是你呢?你要了他的命!!”

“胡说!!我手上从没有沾过人命!是你师父不听劝告,他非要去龙脊山!!”

“真可笑啊!你以为唆使犯罪就不是犯罪了吗?!盗掘文物丶贩卖文物,身为一馆之长,你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听他这麽说,张宏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然暴露。

惶恐与怒气在他胸腔里游走,他对眼前这个揭开他全副底牌的人産生了滔天的怨恨。

建筑里空空荡荡,没有趁手发泄的东西,只有墙脚边躺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灰砖。

他想也没想就拾起来,“咚”的一声,拍在了程斯宙的脸上!

程斯宙只来得及偏开半寸,灰砖砸在了眉骨边,额角霎时血流如注,浓重的铁腥味闷得人透不过气。

“杀了我,你可就沾了人命了……张宏良,你我死後相见,我还是不会……放过你……!”

“我没有沾人命!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张宏良状若癫狂,压着他的头撞向地面,“他们都不是我杀的!!都不是!!”

程斯宙痛极了,但巨痛也激发了全部的勇气。

他躲避撞击,顺势後仰,凭借身高优势,并拢双腿蹬向张宏良的肚腹,张宏良体格远不如他,瞬间被顶出几米开外!

他没法起身走路,只能用滚的,他滚向张宏良进来的方向,从建筑的边缘掉下去後,落在了雨水泥泞的土地上。

他赌对了,这里是一楼,建筑外围是一圈地台,大概只有半人高。

可他的行为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周围响起了窸窣的脚步声,无数黑影靠过来,将他重重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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