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时分一场被惊醒的相拥美梦
没过多久,两人都出了身薄薄的汗。
“好了,现在是个名副其实的粘人精了。”程斯宙刮了一把他的脖子,开他玩笑。
“宙哥,”闻子川支起身,眼神闪烁,“你说你想去枫泊,是真的吗?”
程斯宙躺下来,环住他的腰,没脸没皮地说:“给你妈妈拜个年嘛,顺便上门提个亲。”
闻子川明知道他在开玩笑,却还是有一瞬间当了真。
喜悦之後,又是漫长的丶无尽的失落。
他知道,要和程斯宙光明正大地在一起,除了多挣钱外,还要搞定程家和蒋家的两对父母。
再有就是,说服自己的妈妈。
在他这个儿子眼里,林寒贞的婚姻是不幸的,他爸抛妻弃子丶远走重洋,妈妈独自养育他,二十多年过得举步维艰。
犹记得小时候,邻居家的阿姨对他说:“哦哟,你是单亲家庭的男娃娃,将来长大了,媳妇不好找的呀。”
林寒贞路过听见,立刻带他回家,无比认真地对他说:“小川你听着,以後不准和瞧不起你的人在一块儿。你长大了,可以不找媳妇丶独自生活,但不许自轻自贱地去讨好别人,任由别人践踏尊严。”
他小时候还不太懂,可长大後的每个阶段,都会有人因为他的家庭,在背後指点议论他,甚至辱骂霸凌他。
他遵从林寒贞的教导,远离这些人,以致于身边的朋友也寥寥无几。
可程斯宙从没有看不起过自己,他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在闻子川的构想里,如果他告诉妈妈,他想和一个“看得起自己”的男生在一块儿,妈妈不一定会全然反对。
妈妈反对的只是程斯宙这个人,且不因为宙哥做错了什麽,而是她放不下当年在林家求过人丶丢过脸的陈年心结。
过年放假时间充裕,他一定要找机会和她说清楚,解开她的心结。
程斯宙见他沉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就改口道:“逗你玩呢,你看宙哥是这麽莽撞的人吗?”
闻子川跨坐到他腿上,直白热切地盯着他,盘了个最坏的打算:“宙哥,其实我根本不介意跟你偷偷摸摸地过一辈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偷偷摸摸我也无所谓。不过你肯定不行,你家人不会同意,所以,我也乐意好好表现,努力得到他们的认可。我知道,这条路特别难走,我俩就互相扶持着往前走吧,等到没路的时候,再想别的办法,好不好?”
“好啊,怎麽不好?你好得我都有点儿,招架不了了。”程斯宙一左一右牵住他的手,低头擡头间,眼眶已红了大半,“从今往後,我都听你的,你想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衆也好,就这麽偷偷摸摸过日子也好,无论面前是康庄大道,还是荆棘小路,我都陪你走,只要,你别离开我。”
闻子川伏下去,耳朵贴在他心口:“我才不舍得离开你。”
床笫间,旖旎的气息尚未消散,又从肌肤相贴的某处弥漫而来。
剖白心迹後,两人亲吻时都无法抑制地轻微战栗,迫切地想要融为一体。
闻子川因为强烈的刺激而渗出眼泪,如同晨雾里的凝露桃花,不仅美艳,而且诱人。
程斯宙彻底把自己交了出去,对方急切,他便快,对方从容,他便慢,同进同退丶切磋琢磨的游戏玩起来,亦不失为一种乐趣。
在这种事上让渡主动权,他非但不觉得可耻,反而感到安心,因为有个人不离不弃地带着他,不需要他去“求”,也就不会“求而不得”,不会失败退场。
忽然,哪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闯入了满室的温存。
“宙哥,什麽声音啊?”闻子川问了问。
“哪有声音?”房门关着,程斯宙什麽也没听见,甚至怀疑他听错了。
闻子川想起来,他俩的手机都丢在了客厅,可能是有电话打进来了,不过他想再听听看时,又没声了。
“该不会是电话响了吧?”
“不会吧,谁这麽晚了打电话过来?”
“不知道,下午和我妈联系过了,应该不是她。”
“那更不可能是我爸妈了,我爸从不给我打电话,我妈今晚值夜班,这个点有够她忙的。”
“要不去回一个?”
“算了不去了,就当是提前睡了,没听到。”
程斯宙悻悻的,上一次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的人还是柳诗行,他借了别人的手机和公用电话,目的是为了要钱。
可他今晚已经决定,把时间都留给闻子川,哪儿也不去,谁来也不理,毕竟明天就要分别,得靠今晚积累的温暖熬过未来一周分别的严寒。
“那,我们继续?”闻子川眨着眼,冲他笑。
“好,我们继续。”程斯宙看着他笑,心跳漏了一拍。
熟悉感带来的默契让後续过程渐入佳境,迷蒙之中,白色海鸥乘奔御风,掠过熔岩山口的灼腾小火,掠过万木复苏的茫茫荒原,越飞越明烈畅快,直至撞入九重霜天,嘶鸣过後,留下一尾杳渺斑驳的白色羽痕。
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都有些精疲力尽。
“走了,去洗澡。”程斯宙拽了拽他,自己却没动。
“动不了,你先洗。”闻子川感觉自己除了外伤还受了内伤,不然怎麽腰腿四肢全都又酸又涨,擡都擡不起来?
“那不洗了,睡觉。”
“不行,我得洗。”
“想洗又不肯动,那要怎麽办?”
“宙哥那麽聪明,一定知道该怎麽办的。”
程斯宙看他朝自己伸开双臂,立刻懂了,原本不想惯着他,但一瞥见他身上乱七八糟的红痕,有些惭愧,只好强撑着爬起来,给人抱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