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蝉觉得自己有点死了
明明无风吹过,那浓厚的雾气却散了开来,酆都鬼市的牌匾正立于衆人头顶之上,外面冷冷清清,但透过门廊向内看去,总能在不经意的地方发现两两三三的人群。
偶尔还有几个鬼影飘过,燕蝉下意识的握紧袖子里藏着的短刃。
“魍魉当归。”酆都鬼市外的人偶傀儡歪着脖子,嘴里机械的吐露出这几个字,仿佛有一根线一直在控制着他们。
时不时扭动着不甚灵活的身躯,发出“咔咔”的声响,但始终低着头颅,有些阴森森的。
燕蝉将站在身後的高听寒,也就是昨日抓到的小贼拉了出来,“对暗号。”
幸好她留了一手,不然这酆都鬼市的门还真不好进,如此想着她将高听寒轻轻往前一推,正对于两个人偶中间。
“魍魉当归。”关节发出“咔咔”声响,人偶傀儡又道。
“百鬼通行。”说罢,他又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黑袍子,想要将自己包裹的更严实些,又重新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确认万无一失後转身向几人说道:“好了,可以进了。”
两个人偶傀儡十分迅速的让开一条小道,完全不似方才像是“生锈”的状态一样。
可想而知,若是暗号答错,想必下场不会多好,燕蝉的心更沉了一分,这酆都鬼市果真危机重重。
“快进去吧,与人偶傀儡对视不吉利。”高听寒急忙催促道,身位又与之拉开些许,似是真的不想与人偶傀儡有过多接触。
“还有这种说法?”时归宜轻声好奇道,面具下的双眸依旧亮亮的。
“我这也是在酆都鬼市听来的。”他打了个哆嗦言尽于此,不想过多解释,好在时归宜也没有追问下去。
“走吧。”燕蝉对身後的人一笑道。
刹那间,时归宜盯着燕蝉的侧颜失了神,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其馀人已经进去了,见状她连忙追了上去。
入酆都鬼市後必先过吊桥,那吊桥摇摇晃晃的好不危险,甚至有几处是残破的,看擡头看向这“富丽堂皇”的鬼市,燕蝉又十分疑惑,怎麽没人,啊不对,没鬼来修一修这个吊桥?
真的没人从上面掉下去吗?或许是有的。。。。
燕蝉走在前面,将帽沿拉低了些,她若无其事的四处张望,忽而听到身後一声惊呼,她连忙回头只见时归宜一脚踏空,险些就要跌下去。
燕蝉手疾眼快的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目光注视到时归宜脚下的两节木板落入下面的水中,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真的该修修了。。。酆都鬼市的鬼每天都在干什麽?都在忙着抓人吗?自家房子都要完蛋了。。。燕蝉在心中不停腹诽。
一个用力,时归宜就被拉了过来,她扑通一下跌入燕蝉的怀中,神情仍旧惊魂未定。
燕蝉本意只是想让她站稳,按照她所设想的,时归宜应当离她还会有几分距离,不知为何竟会直接扑入她的怀中。
燕蝉被她撞的身体有些僵硬,果然自己还是不习惯跟别人亲密接触,这种感觉方仿佛有万千蚂蚁在身上爬,她强忍着想要一把推开时归宜的念头,扶住她的肩头拉开身位。
忽而,最前面的乌春来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无意”的挤在两人中间,关切的询问时归宜有没有事,燕蝉被他的动作逼的後退一步,撇了撇嘴。
装什麽装,真幼稚。。。燕蝉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燕蝉歪头看向已经下桥的高听寒站在那东张西望,也不知是不是东西偷多了,他只要站在那里就像个小偷。。。燕蝉怎麽看他都觉得他鬼鬼祟祟的。
既然这里没她什麽事了,燕蝉便迈开步伐快速走过吊桥,丝毫没有注意到时归宜略显失望的目光。
左前侧有两人交头接耳,右侧有一老者坐在地上,两边道路上的人来去匆匆,但大多都是单独行动。
如此,他们一行人甫一进来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他们带着面具皆向这边侧目,有些没转头的也在悄悄听着燕蝉这边的动静。
“他们。。。都在看我们。”时归宜压低声音,面具下的眼眸一时间有些无措。
初来乍到,对于鬼市的规矩几人了解甚少,不敢轻举妄动。
眼眸一扫过去,围观的人纷纷错开视线。
总觉得被什麽东西盯上了。。。燕蝉搓了搓胳膊,这里的风都阴冷。
“啊,啊。”乌鸦叫个不停,在枝头上摆头,红色的眼睛时隐时现。
突然间,呼啦一下,人群纷纷往一处快速聚集,细碎的低语声在耳畔流淌过。
“他们怎麽都往一个方向去了?”
燕蝉一扭头,发现方才开口的时归宜已然站到了自己身侧,正直勾勾的盯着远处的躁动之处。
“我们过去瞧瞧。”乌春来也十分好奇。
。。。。。。
“咔嚓”一声,那人脸上的面具碎成了两半,他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一柄长剑从他耳畔处擦过,割断了他几缕头发。
“唰”的一声,衣摆偏飞,“铮铮铮”刀剑碰撞在一起,他腾空而起,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一脚踢了上去,围观的人群十分有眼神的让开一条路,那人身体在地上滑行直至撞上石壁。
嘴角溢出一抹血,腿更是呈不自然的状态摆着。
下一瞬,那柄飞来的长剑已经刺入胸口,躺着地上的人没了气息。
舞台已经落幕,衆人也纷纷散开。
“不是说鬼市不可随意动手吗?”看来这得到的信息还有些偏差,暗角处,燕蝉揪着高听寒的衣领逼问道。
“许是他二人有仇?”高听寒做投降状,面具下的神情让人看不清。
“你在诓我?”短刃再次覆上他脆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