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
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细细的水流声,现在的石鸦潭已经不能算是潭了,此前潮水上涨,吞没了许多地方,足有半个湖那麽大,现在关筝她们的船正位于正中间。
一眼望去,地面离她们还有不短的距离。
那些幽蓝色的小花落下来,漂浮在石鸦潭上,关筝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它们的名字,忘忧花。
忘忧,忘忧,舍去一切哀愁。
现在冷静下来,关筝这才有时间好好思考鬼王说过的话,她似乎认识自己,而且说自己回来的很快。。。可自己明明第一次来酆都鬼市,关筝搜寻了一遍记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关酆都鬼市的事。
莫不是自己小时候来过?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幼时的记忆她记不太清了。
此时关筝脑洞大开,忽而想到一种可能性,会不会她的父母就是酆都鬼市人士,虽说她从未见过他们,但有那麽一瞬,她还是很希望这个可能性是真的。
她想见见他们。
可转念一想,这个可能性就被她排除了,鬼王降灵曾提到孟婆汤,虽说她当时声音很小,但也没有刻意不让她听到,关筝想到这不由得蹙了蹙眉,世上当真有前世今生吗?
或许鬼王说的是前世的自己。
还有她说的心愿。。。自己有什麽心愿居然需要鬼王帮助?关筝细细回想她的神情,似乎并没有什麽波澜,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的视线瞥向缓缓向船飘来的忘忧花,正犹豫着要不要来上一朵,蓦地,腿上的人动了一下,关筝连忙低头看去,只见燕蝉眼皮轻颤,轻哼了几声翻了个身。
关筝开口呼喊着燕蝉的名字,试图让她醒来,眼看她又要陷入昏睡,关筝内心有些焦急,她握紧燕蝉的手,那冰凉的手慢慢染上她的温度。
“燕蝉,燕蝉。”燕蝉昏迷中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声音朦朦胧胧似乎覆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好奇怪,她脑海中突然闪过几个陌生的画面。
一柄油纸伞遮挡住她大半视线,燕蝉看不清她们的脸,只能看到一名女子抱住了披着盔甲的人,雨下的更大了,一转眼,眼前满是红色,处处透露着喜气,似是在成婚。
新娘子手上带着的四环连戒上的宝石一下子吸引住了燕蝉的视线,那宝石好眼熟,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燕蝉的眼皮越来越沉了,她意识到自己正在醒来,画面最终定格在垂下的手上,那枚四环连戒仍然光彩夺目。
关筝擡起头,只见燕蝉缓缓睁眼,正看着她,关筝连忙检查起面前的燕蝉,见她已经退热,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你把我吓坏了。”关筝又俯身趴在燕蝉身上,泪水一个劲的往外流,“你已经烧了一整天了,喂你吃药也不见好。”
“若你再不醒,我真不知该怎麽办了。”
燕蝉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沙哑的开口道:“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别担心。”
“嗓子都哑了,先喝口水吧。”关筝胡乱的抹了把脸,现在也顾不得狼不狼狈了。
咕嘟,咕嘟,燕蝉又咳了几声,几滴水滑落在下巴上,燕蝉擡手轻轻拭去。
“瞧你,头发都乱了。”燕蝉垂下眼眸,她知道关筝是最爱美的,无论多难都会将自己打理好,如今这乱糟糟的模样想来是吃了不少苦,燕蝉心疼的为她理了理头发。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关筝突然小性子的开口,让燕蝉哑然失笑。
“你什麽样子我都喜欢。”
听到这话关筝犹如吃了蜜一般喜悦,她的双眸仿佛都在闪着光,娇羞的侧过头,只用馀光偷瞄燕蝉。
这些哄她的话,燕蝉从前只会在床榻上说。
下了床的燕蝉自动开啓生人勿近模式,当真是让关筝恨得牙痒痒,有时候真恨不得拿铃铛控制她,让她说一万遍喜欢自己。
没想到她今日居然能说这些,关筝都有些诧异,但还是高兴居多。
“我们现在是在哪?”燕蝉站起身往船棚外看去,一望无际的水映入眼帘,眯起眼才看清远在天边的地面,周围漂浮着的忘忧花有一朵已经飘至脚下,燕蝉蹲下身,捞起一朵。
忘忧花在她手指绽放,随後化作流光顺着指缝落下,燕蝉顿时觉得烦忧忽的消失不见,心情十分舒畅,就连受伤的记忆也变得模糊。
是的。
她现在都有些记不清自己身上的伤是如何来的了。
每踏出一步,小船就摇摇晃晃的,不过十分牢固,看不出有散架的趋势,距离地面还有不小的距离,她二人或许还要在水上再待一天。
燕蝉刚直起身,一截洁白如玉的手臂就缠上了她的腰腹,紧接着温热的身体贴在她的後背上,从前关筝经常喜欢搂她的脖颈,这次换成腰,这让燕蝉下意识的绷紧身体,她的腰太敏感了,她很想将身後的人推开,但一想到是关筝就忍下了。
她带着些温度的手盖在关筝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
“我不想跟你分开,一分一秒也不想。”
燕蝉感觉她贴的更紧了,她转过身,眸光深深的看了关筝一眼,擡手抵着她的後脑勺,温热的唇瓣覆盖在她唇上,不同于蜻蜓点水般的吻,盛着满腔温柔缱绻。
两人靠的太近,那抹茉莉花香又缠绕在关筝鼻尖,喘气间口中似乎也吸进去了些。
关筝被她吻得脑袋有些发昏,偏旁边又没有可以倚靠的地方,只好紧紧攀附着她的手臂。
温柔的细吻逐渐转变为唇齿间的交缠,揽在关筝腰部的手渐渐向上移动。
那杂乱无章的走动让小船晃动的更厉害了,等到关筝缓过神睁开眼的时候,上衣半褪,下衣不知所踪。
察觉到燕蝉手放的位置,关筝瞪了燕蝉一眼,可惜并没有什麽威慑力,反而又被吻了几下。
“我们还没试过在这里。”
远远望去,小船轻轻摇晃,就连漂浮在水上的忘忧花都要退避三舍,一圈又一圈的水波纹荡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