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变大的身体正好能将高听寒拖走。
降灵沉睡的地方不难找,残破宫殿的最深处,她正闭着眼依靠在椅子上。
高听寒的指尖在空气中微微停顿,像是一只试探的蝴蝶,轻轻触碰到她脸颊上的皮肤,是那样的冰冷。
了无生机的模样落入他的眼中,只剩下满腔心疼。
这里能够自由活动的空间不大,其他地方都被潭水充斥着。
蜘蛛再次缩小了身体,先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降灵的衣摆,而後爬在她曲起的腿上。
“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那一瞬间,他好像要哭了,可这副身体何其残忍,连一滴眼泪都不肯让他拥有。
“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死亡。”
高听寒轻轻将她搂进怀里,颤抖的手环在降灵身前。
青灰的袍子大片盖在降灵身上,试图温暖她冰凉刺骨的身体。
起初,只是肩膀微微颤抖,像万鬼窟的那枚叶子在风中摇摇欲坠,紧接着,喉咙好像被什麽东西扼住,呜咽都被锁在了胸腔里。
他通红的眼眶,泛白的指节,一瞬间高听寒好想蜷缩起来,那凉意似乎蔓延到了身上,冷的他颤抖。
他从前是最不信命的,犹记他对推演之术嗤之以鼻的曾经。
现下却无助地只能依靠这个他最是看不起的东西。
降灵的推演之术比他精湛的多,他曾几度怀疑是不是自己推演错了,是不是结局并没有那麽坏。
他希冀着,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反复的精进推演之术,可得到的结果却是一样的。
杀掉鸦公子是他对命运的反抗,不曾想这竟也是在推演出的未来里。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乌春来的到来。
高听寒不甘心就此认命。
既然命定的未来变过一次,为什麽不能因他而再次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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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在这里可以吗?”燕蝉登在梯子上,手里高举红绸,低头问着正双手环胸的陈叔。
“再往左一点,往左往左,再来一点点。”他不满意地指挥着燕蝉,直到红绸摆到正中央他才松开眉头。
“对对对,停。”他连忙喊燕蝉停下,不然又要歪了。
“那我挂了哦”燕蝉不忘再询问一遍,她可不想做无用功。
红绸如瀑布一般倏然间从檐顶垂落而下,底端在风中簌簌摆动,缠上了一丝都属于海边的咸湿气息。
与门楣上刚刚贴好的“囍”字交相辉映。
“对咯,跟你回来的怎麽只有一个小姑娘其他两个呢?”陈叔好奇地询问,嘴里还不忘咀嚼两下瓜果。
“这事说来话长。。。”燕蝉正想娓娓道来就被陈叔打断了。
“那就长话短说。”
“。。。。。。”燕蝉无语地看向陈叔被瓜果塞满腮帮的脸,“乌春来说他要回一趟酆都鬼市,时归宜不放心也跟去了。”
“真的”陈叔狐疑道,他还记得燕蝉离开之前,时归宜对燕蝉的态度似是有些不同的。
燕蝉随意地点点头,没太放在心上,仍旧瞅着屋子里还缺些什麽。
“!!”她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般,“我的蜡烛!”
燕蝉忙的跑出去,风将她的声音吹的很散,回头道:“陈叔记得帮我拦住关筝!别让她过来这边!”
赶在天黑前,她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