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缘被这句话噎到,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你满嘴跑火车的能力是跟谁学的?你妈吗?”
“你如果不喜欢他,干嘛怕他误会我是你女儿啊。”
林荫道上,陶乐真依旧不依不饶,两人过完马路重新绕回到主院区,周缘恨恨地松开她的手,自顾自地一边往住院部走,一边说,“因为他是我闺蜜的表弟,我不希望被别人误会我当了‘单亲妈妈’,可以吗?”
“那我叫你‘姐姐’就会好一点吗?你不是也不喜欢我这个妹妹吗?”陶乐真挺着胸脯反问。
“我是不喜欢你这个妹妹,”周缘转头扫了她一眼,胸口微微起伏,“所以我现在把你送回你大姐那儿,咱们好聚好散,行吗?”
半晌後没人说话,身後也没了脚步声,周缘顿住,转身看见陶乐真没有跟上来,就这麽一动不动地仰头盯着她看,神色倔强。
周缘心里的那股气也被激起来,走过去拽起陶乐真的袖子,一路把她半拎半拽带回了陶教授的病房前。
“行了,孩子找回来就好,你们平时注意着点,看好孩子。”
那两位警察看到周缘和陶乐真回来了,脸色好看了不少,虽说看这姐妹俩一个神色冷淡,一个哭丧着脸,但他们只当是做姐姐批评了妹妹几句,没放在心上。
“谢谢啊警察同志。”
陶乐真的大姐神色也明显缓和了不少,一边抚着胸口,一边低头问陶乐真跑去了哪。
陶乐真一五一十地回答,只是抹去了她去对面医技楼的原因,是因为相信了周缘的谎话,周缘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没说。
警察在旁边也听见了,便将陶乐真拉到椅子旁坐下,给她嘱咐起小孩子要有安全防范意识。
“你把她带回呼城吧,我觉得我管不了她,万一再走丢了,我担待不起。”
趁着警察安全教育的功夫,陶乐真的大姐把周缘叫到一旁,如是说道。
“刚才不是说好了吗?”
周缘皱起眉头。
“刚才我也不知道她能来这麽一出,万一哪天真的离家出走,你那个妈不知道会要我赔多少钱,这点账我还是能算明白的。”
女人说完转头看向陶教授病房的门玻璃,沉默不语。
周缘抿了抿嘴,擡头看向长椅上安静听讲的陶乐真,脸色复杂了几分。
还是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一前一後走在医院楼下的林荫路上。
前面的那个低垂着眼,拖着个和她身形格格不入的粉色儿童行李箱,後面的小孩肩膀耷拉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後面,看上去皆是情绪低落。
方才关于陶乐真的去留问题,周缘和陶乐真的大姐僵持了半天,对方使劲推拒,周缘也直截了当地拒绝,她不愿无功而返,陶乐真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本来就是意外中的意外,她将小孩送回来,只是让一切归位。
最後还是那两位警察见一直没有定论,站出来给两人评理,最後结论是,周缘还是先把陶乐真带回呼城,毕竟现在小孩的学籍在那,况且把小孩送到姥姥和姐姐家,是孩子母亲徐桂玲自己做出的决定。只是陶教授和陶乐真大姐这边,每个月多少要出点生活费,也算是尽到父亲这边的责任。
于是就出现了现在这种场景,两个人往医院门口走,但脚步挪动得皆是不情不愿。
“书包重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最後还是周缘放慢了脚步,转身看见陶乐真那副连羊角辫似乎都跟着一起沮丧的样子时,没再往前走,只是蹙着眉这样开口,有意缓和气氛。
陶乐真缓慢摇了摇头,仍是臊眉搭眼的样子,周缘也没再问,只是站在原地等小孩挪过来,然後和她一起往前走。
同样的一条林荫路,方才两人还在上演姐妹反目就此别过的大戏,此时又不得不一起回家,别说陶乐真发蔫,就连周缘这个大人也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大姐会给你很多钱吗?所以你同意带我回家?”
陶乐真人小,说出来的话却犀利。
“你高看她了。”
周缘看了陶乐真一眼,语气平静而坦荡。
一阵叮叮当当的铃声,是陶乐真的电话手表响了,陶乐真低下头,皱了皱眉,周缘也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没有备注。
“喂?”
陶乐真举起手表,凑到耳朵旁,轻轻开口,在听到那头传来的声音後,脸上的表情突然从懵懂,变得有些欣喜和激动,下一秒,她又马上擡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周缘一眼,做贼心虚地来了句,
“是我老师。”
周缘有些想笑,她就算还不了解陶乐真,但她还不了解她妈徐桂玲吗?这个时候能给陶乐真打来电话的,除了惦记女儿心切的徐桂玲,还能有谁。
她淡淡看了陶乐真一眼,什麽也没说,只是伸出手,示意陶乐真把手表给她。
陶乐真开始没有动,只是用那双大眼睛瞪着她,嗯嗯啊啊地回应着电话那头,可大概是被周缘的面无表情吓到了,纠结了一会儿,只能默默将手表放到了周缘手心。
电话手表的那头,徐桂玲焦急的声音果然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