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梦凡默默地参与其中:“然後把不画画的责任推到我们身上。”
话音刚落,三人齐齐叹了口气。
季颜弯下唇,被憋着一口气的裴舒语看见。
这人登时闹了起来:“季颜,你嘲笑我。”她痛彻心扉地锤着心口,不可置信地,“你帮着她们欺负我。”
两人上了坡,高度差下,茂盛的草木挡住了她们的身形,前方蜿蜒宽阔的路上零星坐着几个人。
道路两边是高大的树木,以树木作为主体,加之中间的道路,推进空间感。
绕过这些人,季颜才是道:“没有帮着她们欺负你。”
裴舒语:“你明明就有。”
季颜微笑:“你说有就有吧。”
裴舒语瞪大了眼睛,她家季颜什麽时候成这样了,她记得这种略有无赖感的性子是她才会使出来的。
完蛋了,季颜跟她学坏了。
裴舒语短暂反思了两秒。
她的表情全然写在脸上,季颜垂下眼帘,隐去眼底的笑意。
越往深处走,遇见的人越多,景色也越发的好。
到处是盎然的绿色。
裴舒语找了块地坐下,两个月的集训,她的洁癖都被治好了。
“等会,”她制止季颜坐下的动作,从口袋里掏出小包纸,叠了两张在草地上,“坐吧。”
季颜眸光微暗,抿唇坐下:“你怎麽不垫?”
裴舒语无所谓:“反正这些衣服都省统考之後都要丢了,垫了也是浪费。”
她这两个月穿的清一色的深色衣服,面料上是一块又一块洗不掉的颜料痕迹。
这些衣服被她称做“画画专用服”。
不止是她,大半个画校的人和她抱有差不多的想法。
画到这步,没几个美术生能保持天天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画画。
裴舒语揪住裤腿上不知何时弄上的颜料,往外一拉,干涸的颜料掉落,掀起一层粉尘颗粒。
季颜想起来画室不久时,裴舒语还不能忍受沾染到颜料,炭笔灰,常常画完後立刻挤上洗手液或者洗面奶去清洗。
现在却能视作无物地扣弄这些东西。
心底泛起心疼,季颜盖住裴舒语的手,温声问:“裴舒语,你还开心吗?”
耳畔边,裴舒语的那声“好难受”依稀回荡。
裴舒语愣了下,意识到季颜说什麽後,她道:“开心啊,毕竟,我是真的喜欢画画。”她仰头望向天空,视野被树叶占据一半,“但累也是真的。”
机械性的画着重复的东西,形成肌肉记忆後,甚至不需要看颜料盒,便能面无表情地精准找到想要的颜色。
这不是裴舒语想要画的,但这却是省统考的考试内容。
她双手反撑在地面,眼睛不聚焦地眨动:“没关系,学姐说,等上大学了,就可以自由地画想画的内容了。”
她扭头:“上次学姐给我发了历届A大艺术学院的校考内容,其中包含有色彩人头像。”
她用眼神勾勒季颜脸型和五官:“色彩人头像我还没画过,听起来蛮有意思的。”
应该比素描人头像有意思的多。
季颜剥开手边的棒棒糖塞进裴舒语的口中:“再坚持几个月。”
甜意在口腔中扩散,裴舒语捏着棒棒糖的棒子:“嗯,好。”
坐了会,季颜问:“你们老师说今天要交两幅风景色彩,你来得及吗?”
裴舒语画的湖泊那幅好像完成的差不多了,但部分物体还差点意思。
裴舒语道:“来得及。”
她单手撑地起身,伸手将季颜拉起,而後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