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言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跳快得几乎要缺氧,下意识地想低头躲开那过于直白和滚烫的视线。
“想对你说,却害怕都说错,好喜欢你,知不知道……”
高潮部分到来,江亦柏的歌声里注入了一丝更浓烈的情感,不再是平淡的诉说,而是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丶汹涌的真诚。吉他伴奏也变得更加饱满深情。
他唱得并不如何技巧高超,甚至偶尔有一两个音微微发颤,但那里面包裹着的丶赤裸裸的喜欢和温柔,却比任何完美的演唱都更具冲击力。
林溪言只觉得鼻子猛地一酸,眼前瞬间就模糊了。他慌忙垂下眼睫,想要掩饰,却控制不住那迅速聚集起来的水汽。
从来没有人……为他做过这样的事。没有人为他弹过吉他,没有人为他唱过歌,更没有人……把这样直白热烈的喜欢,捧到他面前。
那些歌词,简单,却像一把把钥匙,粗暴又温柔地撬开了他紧紧封闭的心门。冰冷的丶孤独的壁垒在这温柔的歌声里寸寸碎裂,露出里面从未示人的柔软和渴望。
江亦柏看到了他泛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睫毛,歌声没有停,反而更加温柔。他往前倾了倾身体,膝盖轻轻碰着林溪言的膝盖,继续唱着,目光像是粘在了他脸上。
“当你的眼睛眯着笑,当你喝可乐当你吵……”
他又重复了一遍副歌,这次唱得更慢,更深情,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舌尖仔细熨烫过,才小心翼翼地送出来。
吉他声渐渐减弱,最後一个音符在他指尖缓缓消散。馀韵在安静的房间里盘旋。
歌声停了,但那种被温柔包裹的氛围却没有立刻散去。
江亦柏放下吉他,把它轻轻靠在床边。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林溪言。看着他低垂的丶睫毛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通红的脸颊,看着他无意识紧紧攥住床单的手指。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江亦柏才伸出手,不是碰他的脸,而是极轻极轻地,用手指碰了碰林溪言放在床单上的丶没有受伤的左手手背。
指尖温热。
林溪言手指猛地一颤,却没有躲开。
“好不好听?”江亦柏开口,声音比刚才唱歌时还要低哑几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像个小孩子献宝後等待夸奖。
林溪言喉结滚动了一下,鼻腔堵得厉害。他极力压抑着喉咙里的哽咽,过了好几秒,才极轻极轻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嗯。”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单音节,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
江亦柏看着他这副快要哭出来却又强忍着丶乖乖点头说“嗯”的样子,心里那点紧张瞬间被汹涌的心疼和爱意取代。他再也忍不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人轻轻揽进自己怀里。
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完全避开了他所有的伤处。
林溪言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额头轻轻抵在江亦柏的肩膀上。温热的体温和干净的气息严密地包裹住他,吉他弦的微颤似乎还残留空气里。
江亦柏感觉到肩膀处的衣料传来一点微弱的丶湿热的触感。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下巴轻轻蹭了蹭林溪言柔软的发顶。
夕阳最後的光线把相拥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
安静了很久,江亦柏才用气声,在他耳边轻轻问:
“那以後……只唱给你一个人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