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麽?”他下意识地问出口,声音还有点发懵。
“为什麽?”江亦柏挑眉,仿佛他问了个多麽奇怪的问题。他身体往前倾,胳膊肘撑在林溪言的新桌面上,仰着脸看他,理直气壮地:“方便啊。”
“方……便?”
“嗯哼,”江亦柏点头,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方便给你讲题,方便投喂你,方便……看着你。”他说到最後一句时,声音压低了些,紫色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免得有些人……一不小心就跟别人讨论题目去了。”
他又提起早上的事,语气里带着点故意的酸溜溜,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林溪言,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林溪言脸颊瞬间升温,被他看得无所适从,下意识想低头,却听见旁边传来两声极其夸张的丶憋不住的咳嗽声。
是坐在他们後排的陆盼悸和贺云凌。
陆盼悸一副被口水呛到的样子,捶胸顿足,挤眉弄眼。贺云凌则低着头,肩膀抖得厉害,假装在疯狂翻书,书页哗啦啦响。
江亦柏一个冷眼扫过去,带着无声的警告。
那两人立刻正襟危坐,擡头望天,一副“我什麽都没听见什麽都没看见”的样子,但嘴角疯狂乱他妈上扬的弧度出卖了他们。
林溪言被这小小的插曲弄得更加窘迫,手指蜷缩起来。
江亦柏却像是完全没受影响,注意力立刻又回到林溪言身上。他伸出手,不是碰手,而是用指尖极轻地勾了一下林溪言校服外套的袖口,晃了晃。
“好不好嘛?”他又开始用那种让人无法拒绝的丶软乎乎的调调,眼睛眨巴着,“坐我旁边。不然我上课老想回头看你,脖子会酸的。”
这理由简直荒谬又黏人。
林溪言看着他那双盛满了期待和一点点耍赖的眼睛,听着後排那俩货极力压抑却还是漏出来的喷笑声,心脏像是泡在温水里,又暖又涨,还带着点无奈的羞赧。
他还能说什麽?
他极轻地吸了口气,避开江亦柏灼灼的视线,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嗯。”
江亦柏瞬间笑开,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想要的糖果。他满意地直起身,大手极其自然地在林溪言发顶揉了一下:“乖。”
动作快而轻柔,一触即分。
林溪言却像是被定住了,整个人僵在原地,只有被揉过的那块头皮传来一阵细微的丶过电般的麻意,迅速蔓延开,连带着耳根一起烧了起来。
他……他揉我头?
“走了走了,放学了!”江亦柏心情大好,仿佛刚才那个撒娇耍赖的人不是他。他利落地站起身,再次拎起林溪言的书包,朝他伸出手,“回家。”
林溪言还沉浸在那个突如其来的揉头杀里,晕乎乎地把手递过去。
江亦柏握住他的手,指尖顺势滑入他的指缝,变成了一个紧密的十指相扣。
“以後,”他牵着他往外走,声音带着笑意,宣布道,“都得等我。不准自己先跑。”
林溪言被他牵着,感受着掌心紧密相贴的温热和力道,听着身後陆盼悸他们终于憋不住的丶低低的窃笑声,看着身边人挺拔带笑的侧影。
心里那座冰封的丶孤寂的堡垒,仿佛又坍塌了一角。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把两人紧握的手和并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