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做作地捂住眼睛,手指却大大地张开缝隙,眼神在江亦柏和林溪言之间来回扫射,脸上是压抑不住的丶混合了震惊丶兴奋和“我磕到了”的诡异笑容。
“死装……绝对死装……”他用气音喃喃自语,对着江亦柏的方向挤眉弄眼,“早就想这麽干了吧?趁我们不在,跑来医院欺负我们家溪言!”
贺云凌的声音冷不丁从陆盼悸身後传来,带着一丝疑惑:“怎麽了?堵在门口干什麽?”他刚忙完骨科那边的事,也准备下班了。
陆盼悸像是找到了组织,猛地转身,一把抓住贺云凌的胳膊,激动地语无伦次:“老贺!老贺你快看!江哥!他回来了!他抱着溪言!公主抱!在咨询室里!我的妈呀!”
贺云凌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扶了扶眼镜,冷静地朝咨询室里望去。当他看清里面的情形时,饶是向来镇定的贺云凌,镜片後的眼睛也瞬间睁大了一瞬,随即恢复了常态,只是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把脸埋在江亦柏怀里丶羞愤欲死的林溪言,又看了一眼一脸“我抱我老婆天经地义”的江亦柏,最後看了一眼旁边兴奋得快要跳起来的陆盼悸,无奈地叹了口气。
“嗯,看到了。”贺云凌语气平淡,仿佛眼前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幕,“所以,你们是打算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等全院的人都来参观吗?”
江亦柏终于舍得施舍给门口两人一个正眼,语气冷硬:“碍事。”
陆盼悸:“……”我靠!
贺云凌倒是很淡定,推了推眼镜:“要叙旧回家叙。这里是工作区域,影响不好。”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保洁阿姨快来了。”
这句话似乎起了点作用。江亦柏眉头皱得更紧,显然不想被更多人围观。他低头,凑到林溪言耳边,用气音问:“走?”
林溪言现在只想立刻逃离这个星球,闻言在他怀里极轻地丶幅度微小地点了点头。
得到首肯,江亦柏不再理会门口那俩“障碍物”,抱着林溪言,迈开长腿,径直朝门口走去。
陆盼悸和贺云凌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
江亦柏抱着人,面不改色地从他们面前经过,连一个眼神都欠奉。林溪言则全程把脸埋在江亦柏肩头,根本不敢擡头看两位好友的表情。
直到江亦柏抱着林溪言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陆盼悸才猛地回过神,用力拍了一下贺云凌的後背(差点把贺云凌拍岔气),激动地压低声音:
“我草!看见了没!公主抱!直接抱走了!江亦柏这家夥!几年不见,骚操作更上一层楼啊!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溪言是他的是吧?!”
贺云凌揉了揉被拍痛的後背,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嘴角终于忍不住扬起一个明显的弧度:“证据确凿。”
“死装!绝对死装!”陆盼悸还在兴奋地重复,“他肯定是算准了我们会下班过来!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贺云凌懒得再理这个陷入疯狂磕CP状态的家夥,转身往外走:“走了,吃饭。”
“哎等等我!”陆盼悸连忙跟上,还在喋喋不休,“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麽算了!必须让江哥请客!大餐!安抚我受到惊吓的小心灵!”
咨询室里,只剩下那束被遗忘在茶几上的白色小苍兰,静静散发着清浅的香气,见证着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丶甜蜜又混乱的“袭击”。
而此刻,被“袭击”的对象,正被某人牢牢抱在怀里,穿过医院下班的人流,走向那个属于他们的丶私密的空间。
林溪言把脸埋在江亦柏颈间,感受着他稳健的心跳和步伐,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陆盼悸那夸张的惊呼和调侃。羞耻感依旧滚烫,但一种更深沉的丶被珍视和被强势占有的隐秘欢喜,却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心脏。
算了。
被他这麽抱着走,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只要,有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