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白风禾的实力,即便受伤了也不该是这般虚弱啊,云川止心里不解,但还是鬼使神差地把人抱紧。
轻声安慰:“这些都没有毒,就是长得丑了些。”
“本座最烦长得丑的东西,看着伤眼。”白风禾冷冷道。
云川止忍不住摸了摸脸蛋。
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白风禾忽然擡手拦住云川止,云川止顿住脚步,伸手拨开眼前遮挡的树叶。
黑暗中,一个扭曲的宫殿映入眼帘,尖刀般的尖顶直冲云霄,墙面是用石头累积成的,像一个扭断了腰的老人,阴森森站在夜空下。
表面覆盖着满满的藤蔓青苔,黑洞洞的眼睛俯瞰丛林,令人後背发凉。
“这便是那大妖的住所?”云川止悄声道,“我怎麽感受不到妖气。”
“你修为太低了。”白风禾说,她沉着面色看那宫殿,“本座都只能察觉一二。”
“这整座山都遍布着大妖的痕迹,所以我们一路走来都有妖气弥漫。”白风禾轻轻说,“但因为浮玉山太过庞大,即使我们在山中动用灵力,大妖短时间内也无法察觉。”
“可等会儿进入宫殿後,便距离它本体十分接近了,届时再有灵力波动,很容易会被其发觉。”
云川止闻言颔首,那便是尽量不用灵力的意思。
过了会儿,她又忍不住开口:“整座山都是大妖的痕迹,那我现在不会踩在它鼻孔里吧?”
白风禾扫她一眼,淡淡道:“我不知它本体是什麽,可能是那些蛇虫鼠蚁,也可能是地上石头或漂浮的水汽。”
白风禾示意她放下擡着树枝的手,待那些枝条再次垂下,遮盖她们的身形时,白风禾又摊开手掌,指了指脚下坑洼不平的土地。
“挖吧。”她说。
云川止顿了顿,指向自己,愕然道:“我挖?”
“还能是本座挖麽?”白风禾睁着美丽的柳叶眼看她,而後幻化出一把锄头,放进云川止掌心,“喏,此处土地松软,最好不过。”
云川止立在原地,无言半晌,最後从袖口掏出黑蛋儿,把于它而言无比庞大的锄头扔进它怀里。
“挖吧。”她含笑道。
黑蛋儿石头做的脸蛋上竟浮现了一丝苦相,最後身体膨胀成一人高,认命地抓起锄头,咚一声砸进地里。
黑蛋儿毕竟是个石头傀儡,力气自然比人要大上数倍,速度又快,铁质的锄头在它手里抡成了莲花状,挖出的土一会儿便没过了头顶。
待泥土堆成小山时,黑蛋儿终于从里面爬了出来,生气地扔掉锄头,嘭一声缩小,钻回云川止衣袖。
云川止并不介意黑蛋儿的脾气,她将头探入漆黑的洞口,估摸隧道约有几丈高,于是从木匣子内掏出绳索捆着树上,握着绳索滑下洞内。
脚踩到地面後,云川止拿出灯棒照亮四周,只见她正立在一棱角分明的甬道内,甬道乃青砖砌成,没有任何照明的灯台。
脚踩着的地方十分黏糊,布满了透明的黏液,像是刚刚爬过一只巨大的蜗牛,云川止嫌恶地啧了一声,努力忽视那种触感。
白风禾也轻盈落地,她显然察觉了地面的湿滑,白皙的脸色略微泛青,擡手握住云川止肩膀,身子摇摇欲坠。
“你又头晕了?”云川止扶住她,感受那柔软腰肢的飘摇不定,女人的身体顺着她臂弯滑进怀抱,眼睛闭上。
道了声嗯。
今天的白风禾实在柔弱得过分,定是伤势严重,云川止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竟觉察到丝丝的疼,最後只得叹息:“我背你吧。”
“只能如此了。”白风禾沉声说,长臂滑过云川止肩膀,低头俯身。
云川止顺势屈膝,摇摇晃晃背起女人,手里拿着灯棒,顺着甬道蹒跚走去。
白风禾的发丝时不时垂到云川止的胸口,呼吸又时不时扫过脖颈,云川止被她弄得浑身发痒,只能不住言语,转移注意。
“这地上的黏液,像极了白日带走灵水的妖物。”她低声说,“灵水应当就在前面。”
“嗯。”白风禾说。
“你觉不觉得有些燥热?”云川止热得红了脸颊。
“嗯。”白风禾又说,她看向曲折的甬道尽头,眼神晦暗不明。
两人行走至炎热处,头顶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几乎划破耳膜的尖叫。
云川止心下一惊,忙停下言语,侧身闪至墙边,与此同时,头顶砖石忽然分崩离析,一个人影从砖石内掉落,狠狠摔在她方才站立之处。
一时间烟尘弥漫,云川止掩着鼻息看去,只见那人长发披散,灰扑扑趴在地上,诶呦呦直呻吟。
“莫流筝?”云川止惊诧道。
莫流筝胡乱吐掉口中砖石,擡眼看向她,失声叫道:“云川止!”
又将头一转,顿时满眼热泪,大叫:“白门主!救命!”
白风禾不是在她背上麽,她为何朝着那边喊,云川止後知後觉地发现了身上的轻盈,旋身一看,只见白风禾不知何时早已踩到地上,此时正长身玉立地站在远处,判若两人地垂着双眸,尽显仙人之姿。
“发生了何事?”她负着双手,傲然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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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云: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