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做的所思石。”云川止说起此物便笑眯眯的,她小心地捧起石头,“待它做好了比现在好看,若有人将手放上去,脑中思绪便会浮现在半空。”
倒是稀奇,白风禾将手放在冰冷的石头上,脱口而出:“你怎麽同我师尊有几分相像。”
“啊?”云川止诧异擡眼。
“她老人家也极爱捣鼓这些玩意儿,几乎到了痴迷的地步,整日整夜泡在明存殿顶。”白风禾咬着嘴唇,眼中黯淡,“学炼器有什麽用,到头来亦不会保住她性命。”
“总归是有用的,若没有炼器术士,你们手里的法器又该从何而来?”云川止也不恼,只呵呵笑道。
白风禾哼了一声:“自从师尊去世後,本座便极少用过法器了,不是照样修仙。”
云川止知晓白风禾口是心非,含笑收起了那块石头:“我不过做着玩玩,做好了摆到你殿里,往後审人便容易了。”
“审人打一顿便是。”白风禾不说接受,也不说拒绝,她最终受不了屋中的复杂气息,转身出了门。
“过来给本座泡茶。”白风禾走了一半,扬声命令。
云川止随白风禾走入寝殿,寝殿已被傀儡们打扫得一尘不染,红木清漆的地板光可鉴人,寒风呼呼挤进窗缝,将桌上摆着的腊梅吹落几片花瓣。
屋中暖炉烧得正旺,云川止低头加了几块炭,然後关严窗子,殿内很快便温暖起来。
然而白风禾还未落座,就那麽水灵灵站着,云川止一瞧,原是有片腊梅花瓣落在了椅面上,只得无奈地上前拂落花瓣,又拿帕子擦了擦,白风禾这才款款落座。
祖宗这些日子更加娇贵了,云川止心里暗道,虽说病好了,但似乎某些方面还未痊愈,尤其是就寝时,偏要她也支张床榻在角落,方才睡得安稳。
不过麻烦归麻烦,前日子时云川止起夜忘了时辰,再回来时看见惊醒的白风禾独自立在床边,面色疲累的时候,到底心还是疼了几分。
云川止心里一边回忆,一边替她倒好茶水吹凉,端着放在一旁。
桌上还有冰窖里取来的西瓜,切成块状摆在盘中,这类水果本来只有夏季方能吃到,但因为是白风禾,所以冬天也能弄得。
看云川止对着西瓜发呆,白风禾犹豫了下,擡手将盘子推到云川止面前,“喏,本座不爱吃甜。”
听她这麽说,云川止便不客气了,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沁人心脾的甜味在口中炸开。
不过跟着白风禾的日子确实舒爽,什麽山珍海味都吃得到,累是累了些,但云川止很是满意。
她吃得欢快,没注意到一枚西瓜籽儿粘在嘴角,白风禾低头品茶,眼神时不时扫过那枚黝黑的西瓜籽儿,最後不由自主地拿起手帕,轻轻替她擦拭。
丝制的帕子滑过嘴角的刹那,云川止愣了一瞬,她惊讶地看向白风禾,只见女人面色微红,自然地将帕子收回。
张口训斥:“教你的礼节尽数忘了?”
“没,没忘。”云川止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低头神游。
白风禾的动作,会否太亲昵了些?云川止心中一时杂乱,嘴里的西瓜也没那般清甜了。
自己竟没忍住,白风禾看着云川止迟疑的眼神,心中顿时懊恼,于是切换话题,企图引走云川止的注意。
“你这几日可有修炼?”白风禾问。
说起这些不爱听的,云川止顿时把西瓜籽儿抛在了脑後,她舔了舔嘴唇:“练了,但效果甚微。”
她虽有经验,亦有阵法加持,但耐不住这具身体实在是没有天赋,灵力光在她头上盘旋,半点都融不进经脉,她能如何?
若是自己原来的身体还在就好了,云川止叹了口气。
“门主呢,你寒疾治愈,能否修炼了?”云川止也岔开话题。
“甚好。”白风禾忍着嘴边的得意,“昨日已突破了大乘期,如今算是能与师姐平起平坐。”
“当真?”云川止乐得往前趴去,“你大乘期了?”
白风禾不愧是修仙界的天才,若是常人从渡劫期到大乘期总得许多年,若是运气差的还得挨点雷劫,白风禾居然就这般不声不响地突破了。
这怎能不叫人佩服。
“其实痊愈前本座便已接近突破,只是因为旧疾在身一直无法前进,如今没了旧疾阻碍,自然便突破了。”白风禾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对了,每年年关本座都需回家中一趟,今年你同本座一起回去。”心情很好的白风禾柔声道。
“你家?”云川止放下手里啃得清脆的瓜皮,“你有家啊?”
“本座又不是那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子,怎麽没有家?”白风禾斜睨云川止一眼,“本座家在朔州,上次在灵械商会,想必你也听过。”
云川止回想了一番,确实觉得耳熟,她擦干净手:“原来那什麽白姑娘并非化用的身份,难不成,你真是什麽千金贵女?”
“贵女算不上,不过家中世代经商,亦出了不少仙修,勉强算得上家财万贯而已。”白风禾风轻云淡地说,擡袖饮茶时,偷偷看向云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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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白的潜台词:我家有钱,有钱,你快说,快说当我媳妇儿(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