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云川止的手放在自己衣衫半解的心口,羞赧又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人猛地一颤,杏目之下红得滴血。
“我不是什麽好人,只要我想要的,无论如何都会握在手中,你既说过要陪着我,便一生不许离开不息山,不许离开本座身边。”白风禾低声命令,“云川止,你别想走。”
原来她是猜到了自己要走,想以此留住自己,云川止咬得嘴唇生疼,心中满是抱歉。
“门主若想要我伺候,我伺候便是。”云川止没法忽略掌心温软的触感,一时间喉咙喑哑,便放轻了声音,“但……”
她从白风禾指尖抽回手,缩在怀里抱着:“我必须走。”
白风禾一直自持的眼神崩溃一瞬,随後怒意上涌,周身灵力将她衣衫冲得无风乱曳,她猛然甩出道袖风,拔步床周围的廊芜顿时四分五裂。
狂风卷着木屑四散纷飞,白风禾握着云川止手腕,眼角无法控制地渗出湿气:“为什麽?”
“你答应本座的,你不能……”
“我要死了。”云川止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她语气异常平静,被攥着的手却不住颤抖,“还有七日的时间。”
白风禾的话语戛然而止,风也停了,屋中杂乱且寂静,唯有不知谁的心跳咚咚作响。
白风禾的发丝落回脸侧,她猛地收回双手,退後贴着床柱。
柳叶眼在发丝的掩盖下看不清晰,云川止眼中有些模糊,她也无力再看,便将头垂下,强行扯着笑道:“你还记得浮然君曾说过我魂魄不稳吗,我後来去寻人问了,我确实时日无多。”
“起初想瞒着你,待我真正要走时再说,或者干脆偷偷离开,要你以为我非忠仆,气上几日也就罢了……”
不曾想白风禾竟对她离开一事这般在意,竟什麽招数都用得出来。
白风禾没开口,云川止说完後,屋内仍是死一般的寂静,云川止还想说些什麽,眼前忽然紫光乍起,再睁眼时,人已不见了踪影。
……
云川止再寻到白风禾的时候,天早已黑了,白日里下过小雨,夜空晦暗阴沉,但东市里却灯火通明,百姓们纷纷出门采买年货,到处锣鼓喧天,吆喝四起。
云川止被谭青带着在街巷中穿梭,将白风禾年少时爱去的瓦舍勾栏都寻了个便,皆杳无音讯,最後瞧见一队走地神急匆匆跑过街尾,这才跟在後面,寻到了天香楼。
老远便听得人声鼎沸,谭青挥手拨开看热闹的百姓,扬声惊叫:“姑娘!”
云川止也挤过人群,只见大门正被一人撞得支离破碎,那人穿过厚重木门,在地上滚了三圈方才停下。
又有一紫色身影从门内闪出,手中砸断的椅子腿挥舞得虎虎生风,铺天盖地地抽打地上的男子,一边打一边叱骂什麽,男子被她打得只顾抱头惨叫,直喊救命。
打人的不是白风禾是谁,云川止擡腿想上前,奈何白风禾手中木棍实在凶悍,方圆一丈无人敢近身。
“白风禾!”云川止急声道,但白风禾显然不为打人只为发泄,这麽一通棍棒下去,男人竟还有力气惨叫。
只是他叫声实在凄厉,每喊一声围观的百姓便抖上三抖,已有人认出白风禾的身份,低头窃窃私语。
“天呐,你们还不快拦着姑娘!”谭青劈头盖脸骂那些愣在原地的走地神,几人闻言刚想上前,却被一道袖风扫过,皆四仰八叉摔进了人堆。
眼看男子面色开始泛青,云川止生怕白风禾失手将人打死,再遭非议,忙硬着头皮上前拦她木棍,好在白风禾打人时未用灵力,这一拦也算是拦了下来。
就是灵力险些没有护住掌心,震得虎口生疼,云川止倒吸着冷气,上前握住白风禾手腕:“门主!”
“你来干什麽,当心本座发起怒来伤了你!”白风禾厉声骂道,她松手扔了木棍,指尖直指那奄奄一息的男子,“听好了,本座乃不息山白风禾,今日人多便留你一命,往後再敢欺负姑娘家,本座便将你心挖出来下酒吃!”
她名号一出,围观百姓便齐齐後退,人群中鸦雀无声,再无人敢多言。
那些走地神自然知晓白风禾的名号,哪怕她不是不息山门主,光白家家主便不能得罪,于是连滚带爬起身,上前将昏厥过去的男子五花大绑。
“散了散了,莫要再看了!”谭青挥手冲人群吆喝,待围观百姓都散开,酒楼掌柜青白着一张脸,颤颤巍巍摸出门框。
“白,白姑娘。”掌柜是个中年男人,此时吓得满头大汗,“今日扰了姑娘兴致,我等……”
白风禾将手抽出云川止的掌心,背过身去看那男人:“天香楼也是朔州的老字号,方才那登徒子当着你们夥计的面欺负人家姑娘,你们都变成睁眼瞎了?”
掌柜捏着衣袖擦汗,躬身解释:“白姑娘不知,那丫头是天香楼的跑堂儿……”
“跑堂如何?跑堂便能被随意欺负?你们这酒楼若不想开,我现在便派人把它砸了!”谭青确实伶俐,挡在白风禾面前泼声骂道,“你们若连酒楼中的丫头都护不好,往後哪个姑娘还愿意踏进去?”
“是,是。”掌柜越发大汗淋漓,“在下定谨遵教诲,往後在暗中增添一批守卫,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白姑娘,您的雅阁还给您留着,如今天亮,您不如先去歇歇脚,再行回府?”
白风禾沉默半晌,最後嗯了一声,旋身走进酒楼。
云川止和谭青也跟了上去,眼看着白风禾进了一处清净的雅阁,谭青跑到门口,对着云川止拼命使眼色。
云川止看向她,一手搓着衣角,一手推门而入,雅阁内放了熏香和暖炉,灯却只点了一盏,香风萦绕,火光幽微。
白风禾背对她立在窗前,可窗子上垂着纱幔,将窗外的景色挡得严实。
云川止心中杂乱,她不知晓如何安抚白风禾,只能慢慢挪到她身後,床边的桌案上放着一堆手帕,云川止随便捏起一块,指尖触之潮湿。
云川止屏住呼吸,将几块帕子都捏了一遍,上面都有或多或少的水痕。
难不成白风禾竟躲在这里,独自哭了半日?
与此同时,耳畔响起压抑着的抽泣声。
-----------------------
作者有话说:再也不立flag了……(跪下)
我难道不是时速两千的天才吗,怎麽变成时速两百了(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