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中不可一日无主。”白霄尘疲惫地笑笑,“我虽被重伤,然并不致命,歇了两日便能下床了,云姑娘你呢?现下觉得如何?”
云川止朝她拍了拍自己的手臂,笑道:“我没什麽大碍。”
白霄尘眼中的倦意淡了些,衷心道:“此次的事多亏有你,云姑娘,请受本尊一拜。”
她说着便要俯身行礼,骇得云川止连忙将她拦住,将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不不不不……”
她头一回被人这般隆重地感谢,说话都有些磕绊:“我也不过是受人嘱托罢了。”
见白霄尘面露疑惑,云川止便将谢存留下千针炼魂钟一事详尽地讲述于她,顺便转达了谢存的话,白霄尘听完沉默半晌,眼圈渐渐泛红。
叹息道:“不曾想这一切都在师尊的谋划中,也是我等做徒儿的不孝,让她受尽了苦楚。”
“宗主以一己之力撑住了不息山上下,已然十分强大了。”云川止由衷地赞叹。
和白霄尘交谈几句後,她便再次被门中琐事叫走,只剩灵水陪着云川止前往後山。
灵水经历了一场厮杀,眼神反而坚毅许多,她步伐轻盈地走在山中小径中,用手拨开头顶枝头粉红的花苞。
“程锦书伤得最重,被闪电劈断了一条腿,现在还在医仙那里躺着,不过性命和腿都保住了。对了,如今不息山的房屋大多被毁,唯有绲丹门离主峰最远躲过一劫,所以那些受伤的弟子尽数迁来了绲丹门,疗愈养伤。”
灵水声音柔和地给她介绍门中近况:“啸月身体无碍,只是在混元宝塔中待了太久,浑身妖性被激发太多,失了神智,现下同师尊一起被浮然君关在山洞里……”
“关是什麽意思?”云川止敏锐地皱眉。
灵水叹了口气:“师尊吸收了全部妖丹,亦有些神志不清,变得越发狂躁而嗜血,浮然君无可奈何,便施法将她困在了山洞里,任何人不得接近半步。”
云川止心弦一紧:“可是……”
“你先莫急。”灵水安抚她,“浮然君在尝试驱除她身上妖性,将妖力重新封印。”
“你相信浮然君,混元宝塔毁掉後,浮然君的力量已经恢复了大半,师尊定会没事的。”
话虽这麽说,灵水眼中却难掩忧愁,云川止攥紧了手掌,垂首不语。
她们已经走到了後山,踏入枯枝纵横的树林,此处无路,地上只有厚厚的枯叶和野兽的足迹。
“白风禾成为堕仙之事还有谁知晓?”云川止忽然问。
“只有宗主丶浮然君和你我知晓,对了,还有程锦书,但宗主叮嘱了我们要守口如瓶,绝不可将此事透露出去。”灵水说。
好在白霄尘并未真的那麽古板,还知晓替白风禾隐瞒此事,云川止抿了抿唇,只要此事不暴露,便不会有人借此中伤。
“师尊毁掉混元宝塔的事已然传遍了乾元界,只盼着穹皇才是杀害明存宗主的真相早些传扬出去,免得那些自诩正义之士再唤她作妖女。”灵水道。
云川止点头:“我空了便下山去传扬,你也借一借你母亲的人手,在游机城多游走几圈。而且我看那些中伤白风禾的话多半都是穹皇在暗中作祟,那个仇寒山和山下的伶人没准也受到其教唆,否则怎会偏偏同白风禾作对。”
灵水颔首。
眼前高耸的树干上出现了黝黑的树洞,两人顺着树洞走下洞xue,眼前出现了一道结界,头顶缝隙处流泻的光洒在结界上,泛着淡淡的光泽。
一声凄厉的尖叫几乎划破了云川止的耳膜,云川止发丝险些竖起,结界中的景象令她面色苍白,险些掉下泪来。
女人被十几根绳索牢牢束缚在法阵中央,漆黑如墨的长发倾泻至腰间,遮挡了她的身体,毫无血色的脸在一束天光下白得透明。
她似乎极为愤怒地想挣脱束缚,每每嘶声尖叫时皆是衣裙翻滚,鬓发纷飞,瞳孔已然异化成艳丽的紫色,疯鸷妖冶。
强大的妖力好似海浪,一股股冲击着薄薄的结界。
灵水移开眼神不忍再看,云川止则红了眼眶,她伸手触碰结界,然而结界一松,眼前飞来束柔光,她竟被生生带了进去。
那束光将她径直带进法阵,带到了正发狂的女人面前,白风禾身上的绳索也同时被震碎,双手成爪,狠狠攥紧她肩头,锋利的指甲几乎刺进了她的身体。
白风禾张开猩红的唇,对着她的脖颈奋力咬了下来,云川止下意识想将她击飞,然而双手擡起又落下,却只是轻轻搂住了女人的腰肢。
颈间的皮肉传来刺痛,然而却并未咬得更深,云川止紧闭双眼,过了许久,才偷偷睁开条缝。
女人的唇齿在她肌肤上来回摩擦,嗅闻片刻後伸出舌头,好奇地舔了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