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雪停了,厚厚的雪也很难融化。
她索性直接躺平,每天在家炖炖肉,做做饭,闲暇时,她还学着古人雅事,赏雪下棋围炉煮茶。
结果一边被火烤得要烧焦,一边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
那滋味绝了。
她登时就不能想象影视剧中那些仙气飘飘的雪中下棋。
只有亲自经历,才知道其中的绝妙滋味。
待来年开春,那种凛冽的寒风刚褪去点苗头,她就忍不住往外跑。
猫了一个冬日,瞧见什麽都新奇。
去年如日中天的周首辅,也在新年时,因为劝诫新帝仁善而获罪,被一贬三千里,去岭南捡贝壳了。
失去宋准这个共同的敌人後,周齐和顺德帝之间微弱的情谊被风一吹就散了。
谢律之在春天的时候,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发起了叛变。
宋眠得知消息後,有些意外。
竟然潜伏这麽点时间。
後来她就拎着瓜子和茶水,直接去找宋赴雪求解惑了。
“谢爷爷是怎麽回事?”她兴奋地问。
宋赴雪犹豫片刻,才道:“御林军和京畿大营的兵权都在他手里,顺德帝用一个美人把这些兵权交出来了。”
他昏庸至此。
宋眠点头,顺德帝在历史上就是很荒唐的一个人。
“朝中臣子,大多是你爷爷的门生,顺德帝对我宋家卸磨杀驴,也让文人齿寒。”
“更别提,谢叔他在军中纵横三十年,能用的部将和军队,大多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
文和武,都被谢律之拿捏了。
就剩一条,名不正言不顺。
如今顺德帝暴虐,反而递来了梯子。
宋眠托腮,压低声音道:“是谢爷爷干的?”
宋赴雪轻叹:“是,顺德帝跟前最得宠的道士丶宠妃都是你谢爷爷的人。”
宋眠:……
她眸色深了深。
谢律之看似笑呵呵的,实则不露声色。
短短半年时间,普通人被大雪困在室内猫冬,不曾出门,却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
“那不会有人来抓我们吧?”宋眠皱眉。
宋赴雪神色复杂:“那也得顺德帝有兵可用。”
手中无人,就算想要抓人,也无计可施。
宋眠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把心放了回去。
她叹气:“都说屁股决定脑袋,希望谢爷爷上位後,待百姓好些。”
宋赴雪不说话了。
“人在什麽位置,就会做什麽决定。”他慢慢道:“我做翰林院编修时,会想着,若是能少写几篇辞赋才好。”
“但我若是上峰,我会想,辞赋上表,自然要小编修写才好。”
他慢悠悠地啜饮着茶水,低声道:“上位者的心,我们从来都猜不透,也没办法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