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胖家位于镇子西边一角。齐腰的篱笆圈出一块地,篱笆里头是两片菜田,田里的菜蔫蔫的,不像被好好打理过的样子,而菜田后方则是一个简单的瓦房。很显然,许三胖家的条件比陈家的条件差许多。篱笆中央的院门没有关,而瓦房通向院门的羊肠小道上正有三个妙龄少女有说有笑地往外走。阿七迎上去,笑着向三个少女问好,想打听一下情况,谁知那三位女子一见阿七便警惕起来。阿七尴尬了一瞬,自打她从峡谷离开来到人间后,除了茯苓宗那三个为难她的弟子,还从没有过路人对她表现出如此嫌弃的态度。想着招呼都打了,阿七还是把心中的话讲了出来:“请问姑娘,许三哥是不是住在此处?”三人中最高的女子目光闪烁,接着换上了虚伪的笑容:“姑娘你也是想来找三哥引荐,去外乡做刺绣的吧?他说名额已满,你请回吧。”阿七一听,才明白了为什么这仨人会对自己有敌意。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恨,之前毓秀毓嫣师姐妹和谷蕊为难她,是因为她若拜入茯苓宗,就会跟那三人产生竞争关系;而镇上的三个女子,定是以为自己要跟她们竞争外出赚钱的机会,才会这样。“我不是去做工的,我只是想顺路跟你们一起过去。”阿七想用这话打消她们的疑虑。可三位女子听了,反而觉得她这行为欲盖弥彰。“都说了没名额了,怎么还如此死皮赖脸的?”左边那个黄衣女子嘟嘟囔囔抱怨道。玄清静静等待,想看阿七面对普通人的挑衅会如何反应。而阿七也毫不含糊,下一秒便一把拿出了身后的宝剑。玄清瞳孔骤缩,以为阿七会就此动手,心中震惊不已。难道她在茯苓宗的谦逊和忍耐都是演出来的?三位女子也吓得不轻,高个儿的那个往后退了两步,重心不稳一屁股栽倒在地。谁知在这气氛紧张之际,阿七竟嘿嘿一笑:“吾乃习武之人,平时帮人押镖护航,我正好和你们同路,想当你们的保镖,赚点路费。”悬着的一颗心放下,玄清的尾巴尖拍了拍阿七的头发以表放松。阿七知道头上的小蛇肯定看到了自己机智的表现,于是将没拿剑那只手背到身后,轻轻摸了摸小蛇的尾巴。玄清感到阿七的抚摸,心中立刻嫌弃道:放肆。可她心中虽这么想,尾巴却也没有移动位置,依然碰触着阿七的指尖。阿七冲着面前三人一笑,吓得站着那俩人慌忙拉起中间那高个女子,踩着侧方田里蔫巴巴的菜叶跑了出去。“剑都没出鞘,不知在怕些什么?”阿七感到好奇,“就这胆量还拉帮结派欺负落单之人,离开镇子不吃亏才怪了。”阿七轻轻摇晃脑袋,让头上的小蛇跟着晃动两下,然后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道:“我可不一样,我是锄强扶弱的好魇妖。”玄清在心中无奈笑笑。阿七幼时的她像只小猫,脚底有肉垫,走起路来根本不会发出响动;化出人形后,她也保留着轻轻走路的习惯。当阿七悄无声息来到许家正屋门口时,里头的人根本没有察觉到外人到来;正门虚掩着,从里头的角度也看不见阿七站在外面。阿七正抬手想要敲门,却听见了里头对话的声音。“三胖啊,你果真是要带乡亲们出去做工?你别骗母亲啊。”沧桑的女声有些颤抖地提问。“哎,母亲你就别问了!”里头男子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这乡里乡亲的,你可不能做丧良心的事情啊!”年迈的女子苦口婆心劝着,“你要是做了那种事,我们许家可得遗臭万年。”听到这儿阿七准备敲门的手定格在半空中,平时微微扬起的嘴角也放平下来。男子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母亲你放心!等我赚够了银钱,我定带你离开!让你过上富贵日子。”女子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那你的两个姐姐如何在这镇上立足!三胖!”阿七没有出声,而是瞬间移形换影,重新回到菜田一旁,先将宝剑收进空间,然后摇身一变,扮成了身着粗布麻衣的农家女孩。玄清见阿七这样变化,大概也猜测到她的打算,于是想也没想迅速钻进阿七的衣服,缠绕在她纤细的腰肢上。阿七被玄清冰凉的鳞片贴着,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但她清楚,农家女的头巾跟蛇形饰品实在不搭,小蛇现在有必要躲起来,而粗布麻衣宽松不显身形,小蛇缠绕在她的腰部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她整理了两下衣角,然后一边再次往正屋方向走,一边高声喊着:“许三哥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