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严重吗?“知道了还问?”……
若是以前,蒋晦也不过猜疑母族谢氏那边为何掩藏谢九的踪迹,或者猜疑谢九突然在动荡之期回长安是为不智,但更多的是不在乎。
他骨子里凉薄,分析利弊後,知道哪些人关联紧要,哪些人动摇局面。
但都没入心。
第一次,他心虚。
蒋晦紧张了,目光飞快朝另一边滑过去。
这时,拦也拦不住,连怀渲都瞧见那人刚跟老僧回礼,要进屋,被打理衣物回来的谢九撞上拦住後,也就尽显于人前。
四方院,中间露天,屋檐淅沥雨幕,青瓦上包围丛丛穿天锋利的竹子,依旧摇曳,依旧滴雨。
隔着繁茂的雨丝其实不算看得太清楚。
但怀渲素来知道美貌超凡者,天地可鉴。
模糊了都是宣纸上的水墨写意。
谢小九那小孩儿都如此,一眼看得出皎皎。
何况这人。。。。。
身着男子外出的便服,在天暗时越显得低沉融肤的崎红长袍,暖白绵绸的系腰与发带,很素雅,无多馀配饰,色调单一,唯一金贵的也只有簪发的玉簪。
寻常人,压不住这样的色,因为天昏暗,下暴雨,穿着这样色调的常服反而有一种人黄黑晦的疲惫狼狈感。
但这人不是。
白的要晕出玉滴一般,整个人都是被绿意包裹纠缠的清润,又是冷静的,康健的,思维清明的,与老僧言谈间,三言两语周到体面,如沐春风。
白鹿玉伏,雅君子出。
谢小九在那边,他在这边,明明谢小九那边人少,那位边上人多,男男女女甲胄森严,遮掩大半,有喧嚣的金属利刃分人心神,本该更泯然。
但,不是。
怀渲竟一时觉得谢小九淡了,淡化消散在走道那头,而那人因为被质问,回头一眼,眼神穿越雨丝,重墨重彩,宣纸被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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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见过,不认识,可穿衣打扮与族徽配置,乃至身後陪同的两位带剑武士,也能看得出出自门阀大族。
天底下哪有那麽多大族。
有名有姓还能跟怀渲入一院的,多是跟皇族有亲的从龙大氏。
谢氏本就是横跨五朝的第一氏族,起起伏伏屹立不倒,最凶险一次既在前朝那次,谢後倒台,主支全灭,旁支一族既是如今的南晟一支全靠从龙蒋氏而维持了这一氏的荣耀,从支转主。
而主支乌阳谢氏则烬灭。
对了,同样古老的还有谢文公书院,天下私塾学堂之首,它最早既出自谢氏第一代宗主,大爵位列公卿之首,封地乌阳,儒林尊称谢文公。
所以谢氏的底子深得可怕,涉及前朝,也是禁忌。
言似卿最早在蒋晦莫名其妙让自己僞装谢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对方要暗算自己。
这个身份太危险了。
他为何?
哪怕现在也不甚明白,只是属实觉得自己算是狼狈的,这撞上正主了?
虽幸好出驿站可会就断了这假身份的僞装,也没拂夷跟驿站那些人同行,不至于当面穿帮,可言似卿擅用与生俱来的聪明才智,很少让自己倚仗他人或者侵占他人利益而谋利。
哪怕是被某人逼的。
眼下也有难言的尴尬。
言似卿斟酌着,正要回话。
“谢容,她是我宴王府尊客,你有什麽问题吗?”
蒋晦待他人,姿态不是乖张就是沉冽,因是姻亲,又是皇长孙,还占着兄长,谢容头皮凛然,原本皎冷的姿态有了伏低之势。
原本打量言似卿的目光很快移开,侧身正经朝蒋晦行礼。
“见过世子殿下。”
言似卿惊讶,她知道这两人从亲属关系算是很近的了,毕竟皇族不是那麽好攀附的,谢氏能盘踞不倒,自不会跟宴王府轻易割席,所以两家小辈常往来是必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