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镖行——这夥人,有问题。
言似卿看了看他,打开纸鸢看,上面是百茂村案子的始末结果,这案子如今也算传遍了道州,为人议论,但官府拿来做典型,开啓了轰轰烈烈整治盐务的茬子。
这段时间,两人之间交流甚少,一个端庄,一个冷酷,甚至蒋晦也在有意控制跟她接触交谈的次数,只是坚决要跟她一起用餐。
顿顿不落下。
说是怕她不吃饭饿晕在路上耽误行程。
这人想法有时候异端得很,她都不好反驳。
但蒋晦一路来决断迅猛,赶了最快的行程。
这才能提前抵达彰临驿站。
如此之下,突然找她,还把已经尘埃落定的事给自己知晓,一定有原因。
她想了一会,低声说:“松了对相关亲属的刑罚,是便于後者大义灭亲吗?”
私盐贩子得暴利诸多,总有些人是漏了钱财的,若是没有严苛的连坐罪名,甚至还有举报嘉奖,那其身边的至亲好友可比官府稽查厉害多了,一报一个准儿,这也是朝廷简约心力速行推定盐务改制,彻查违法体系的有效路子。
蒋晦承认了,“但各地盐商恐怕会有更厉害的反击。”
他这话其实透露了非常厉害的信息——他认为各地官方盐商才是这些私盐贩子背後的金主,但他们不是买这些私盐去自己的官方盐铺收买,而是利用他们掌握的路子去挤占公盐的资源,卖私盐的钱,赚到他们自己的腰包里。
盐商背後其实还有人,但那就没法明说了。
但最顶上,最幕後的人不会参与当前一波追捕绞杀,查到这个当口,私盐贩子们只是被顺摸的瓜藤,破的是瓜,种瓜人可以藏可以跑,瓜跑不了,就只能绝境反抗。
因为他们一旦被抓住,就肯定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这也是他们唯一敢跟朝廷对着干的原因,就是看手段如何了。。。。。
“殿下有什麽打算吗?”
蒋晦:“对方人少的话,你要紧挨着我,别远了。”
言似卿的目光在对方撑着栏杆的手上停落了些许。
上面被树枝割伤的疤痕结疤了,但疤痕有些红。
这人看着金贵,实则也是吃过苦的,对自己有点糙。
“若是人多呢。”
人多的话,挨着他必然更危险啊,她好歹还有活口的价值,他可是人家的眼中钉,巴不得在长安城外把他铲除了。
蒋晦:“那更得在我身边。”
言似卿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殿下何解?”
蒋晦:“人多,反正都逃不掉,对方有了信心,我若表现出你对我重要无比,对方反而不必要下狠手,用你当我的软肋要挟我做出许多退让,比直接杀我们好处更大,也不必逼我绝境之斗。如此,你岂不是就能活下来了?”
言似卿:“兵法云:围师必阙,穷寇勿迫。”
蒋晦:“对极。”
言似卿:“能布局到围困殿下的人物,恐怕不会那麽好骗,有些事装不了,装了对方也不可能信,而且殿下与我都知道但凡要办一件天大的事,投入越大,越能改变结果的就是时间,兵贵神速,拖延不得,所以对方一旦出手到如此地步,就绝不会延怠军机,没有比殿下的性命更珍贵的成果了。所以,到时候民女也一定会管自己先跑。”
蒋晦挑眉,“你这麽说也有道理,但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我会在你跑之前,先一剑杀你哦。”
言似卿:“那很好了,死在殿下手中,是民女的荣幸。”
蒋晦被逗乐了,“民女?”
言似卿目光往下,瞧了下自己身上越发郎君打扮的衣物,顿了下,“表哥。”
蒋晦目光幽幽扫过对方如玉锦绣的皮相装扮,压着心里热意,平静道:“衣服很适合你,表弟。”
言似卿拉扯了下袖子,有点恼,又不好表现——他们一路行程紧,要赶时间,但之前被人误会两人表哥表妹称呼实则是夫妻,这也不好。
已有两人误会了,事不过三。
她在意,他应当也在意,所以主动提出这事。
言似卿最终同意了男装扮相,以表弟身份一并行动。
这本没什麽,可蒋晦事多,非说既是他某个表弟,既是超级豪族,小门小户的公子哥儿寻常衣物岂能相配,必须是好衣裳。
穷乡僻壤的哪里有什麽好衣裳?
这人还真拿出来了,仿佛预谋许久。
形势比人强,为人阶下囚,也没什麽可抗争的,言似卿也就不挑刺了,换上了衣服,成了人家的某个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