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似卿不语。
了尘走进,靠近,“对这里还算满意咯,所以这麽客气,但让我钦佩的还是夫人你无论何时何地,都冷静体面。。。。”
他靠近後,蹲下来,保持适当的距离,平视她。
言似卿:“我若是慌乱不堪,殿下也会怀疑我虚张声势。”
了尘笑:“确实如此,只怪夫人一直以来都太难对付了,这次我们也是投机取巧,冒险一回。”
“谁让你一贯对女子宽容体谅,对拂陵也素来很好,不设防,若是骤然在马车里放置她常用的琴匣,反而会打乱你的思维,抓住你的注意力。”
“有可能成功。”
“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这就是刁钻的巧思,利用的是她的习惯。
拂陵站在一旁,也算挨着那黑袍男子身後,闻言,侧目看了看言似卿。
也许从廖家的糕点开始,一切就已经在筹谋布置了。
能这麽了解她,不仅仅是了尘个人之功。
拂陵毕竟能数次亲近她,能入闺房,知晓她喜好。
言似卿倒是没有被利用真心後的恼怒,甚至也谈不上後悔,只说了一句,“也挺好,至少说明我没有可悲到对身边所有人都多疑孤冷,还是个正常的凡人。”
她说她不擅长对付异端跟意外之事。
其实她对旁人而言也是很不寻常的意外。
言行举止与衆不同。
了尘一时哑然。
“当无情无懈可击的圣人不好吗?”
他似乎觉得言似卿这是在自甘堕落,甚至对她因为拂陵而落马有些不满。
奇奇怪怪的。
言似卿:“其实我一直不懂你们这些人,不懂你们的诉求,原则上这天地间不存在生来就无情无懈可击的圣人,除非是为了追逐某种极端的私利,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无情,变成这类人,但其实越往上爬,越接近成功,甚至最後成功了,凭什麽会以为那些私利还能带来足够的快乐跟满足感?”
“本末倒置,孤高望寡。”
了尘眯起眼,“你非斯者,何以断言?”
言似卿:“那你想要什麽?或者说,你是在追逐哪位父母本该留给你的至高权力?”
她一反问。
了尘忽然冷了表情,猛然伸手捏住了她的脖子。
拂陵眉目颤动,步伐一步,却被黑袍人擡手示意,她顿住了。
安静。
言似卿没有挣扎,因为了尘也只是突然出手,但很快松开手劲。
“夫人果然心思狡猾,因为不想成为我的人质,或者被我逼问出机密,宁可诱我杀你,一了百了。”
言似卿:“并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这麽在意,所以你在廖家推动的事,果然是让我替代你的身份?”
了尘:“。。。。。。”
口舌之争,一败涂地。
他没有放下手,只是笑得慈和儒雅,颇有世外高人的从容,“权力只是应该回归原有的高贵血脉。”
“不过我也真的怀疑过。。。。。你我到底是否有身世纠葛。”
“但我也很清楚,你不是,她最终也只有一个孩子。”
言似卿一怔,垂眸,她知道这人指的是谢後。
言似卿:“那虫子跟金磷虫属一道豢养的路数吧,养蛊之术,从白马寺开始,就一直是你,可能到了詹天理在温泉别院被抓那晚上,拂陵出现在那,都算是你们的设计。”
“现在看来,她在那边,却不杀詹天理,一切就还在你的计划中。”
从詹天理被抓,到现在。。。。了尘并未让棋面脱离他的控制。
不过,她这番怀疑让了尘否决了。
他若有所思,“夫人也未尝太小看了自己每次破局後对我的影响了,廖家那事,你又脱身了,我原以为能让珩帝拿下你,让宴王父子跟他翻脸,这样我才能得利。”
言似卿:“你之前不是还怀疑我掌握了谢後的机密,掌握玉玺的去向,如今设计我落入珩帝之手,就不怕我交代出去,让你功亏一篑?”
了尘:“确实有这忧虑,你这人虚虚实实难以掌握,但不管你是否交代玉玺,只要我是珩帝之子,是未来太子,是未来帝王,玉玺在哪,你是否交代,珩帝是否得手,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对,玉玺是珩帝的目的,但不是其他人的唯一目的——这世上没有比至尊之位更重要的目标了。
言似卿思索一会,看向拂陵两人,“那,这两位就是谢後留给殿下你的前朝肱骨了吧。”
“好大的手笔,只为算计我,算是倾巢而出了?”
了尘没有否认,拂陵其实不算,年纪小,应该是後面培养的,但黑袍人肯定是。
“拜你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