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啰嗦啦,英二学长!”桃城挠挠头,刚要道谢,却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就按她说的换。”
风间这才注意到靠墙的位置还站着个人,茶栗色短发,穿着同款黑色制服,背着个天青色的运动包,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指腹磨得皮革发皱。
他没看她,视线落在菜单的“胡萝卜炖牛肉”那行,眉间像堆着清雪。
“手丶手冢队长。。。。。。”桃城的声音顿时低了八度,像被捏住了嗓子。
风间四月微怔。
前世她只在新闻里见过他——
澳洲大满贯夺冠时,镜头扫过他冷静的侧脸,说他是“日本网球的希望”,然而本人却在夺冠後突然隐退。
关于隐退的原因,杂志猜了无数版本,有说伤了手,有说厌倦了赛场,她却记得颁奖礼上,他望着国旗时,眼里像蒙了层雾。
没等她细想,对方已经收回目光,对桃城道:“下周要打练习赛,伤口没好前别乱吃东西。”说完便找了张空桌坐下,从包里拿出个笔记本翻着,再没擡头。。
“啊丶是!”桃城赶紧应下,接过菜单时小声对风间说:“谢啦,风间同学。”
她点点头,转身往厨房走,听见身後菊丸笑着打趣:“手冢居然会管这种事哦~”伴随着桃城“别乱说”的慌忙辩解,还有极轻的纸张翻动声。
厨房门口,玲姐正端着汤出来,瞥了眼那桌:“是你同学啊?看着都挺精神的。”
“嗯,网球队的。”风间接过汤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忽然想起刚才那个男生的笔记本——和她桌上那本硬壳的,好像是同个牌子。
不知道是不是和玲姐的账本一样,记满了密密麻麻丶半分不能错的数据?
夜色初上,街道的路灯接续亮了起来。
风间擦着湿头发,推门进屋。
二楼房间的布置和记忆里分毫不差:墙上贴着夏目漱石的海报,书架第三层摆着她掉了页的《我是猫》,书桌上的日记本翻开着,三月三十一日这一天用黑笔圈起——春假最後一天。
“发什麽呆?”玲姐端着水果盘进来,把草莓塞进她嘴里,见到桌上的日记本,笑道,“你这从国小开始写日记的习惯还延续着呢。”
草莓的酸甜在舌尖炸开,风间忽然捂住嘴,被汁水呛到下楼找水喝。
脑子里却冒出了另一个念头,她突然想起前世这个时候,玲姐的咳嗽已经很频繁了,却总说“小毛病”,拖到秋天才查出肺炎……
“玲姐,”她咽下汁水,声音发紧,“明天放学我陪你去趟医院吧?做个体检。”
玲姐头也不擡地收拾着餐盘:“浪费那钱干嘛?我这身子骨,扛一袋米上三楼都不喘。”
“可是。。。。。。”
玲姐径直打断她,“赶紧睡觉去,明天开学式别迟到,去年你就因为睡过头被风纪委员记过。”
风间只得把话咽回去,乖乖上楼。
尽管头天晚上睡得早,但她第二天果然还是迟到了。
冲进青学校门时,早读铃刚响过最後一声。风纪委员的镜片反光,把她堵在教学楼门口:“风间四月,二年8组,迟到3分20秒。”
她低着头往教室跑,後腰忽然被人戳了一下,她停住脚步。源千叶趴在走廊栏杆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全校就俩迟到的,你和桃城,不过他刚被手冢学长抓去罚跑了。”
风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操场跑道上,一个冲天头少年正满头大汗地狂奔,跑道边站着个穿运动服的身影,背挺得笔直,手腕上的黑色护腕在阳光下很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