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影子从身後叠上来,幸村才注意到跟在身边的风间,对方手中捧着各式大小的贝壳,被日光折射出璀璨的光泽。
“你觉不觉得这些贝壳就像小时候被摔碎的碗碟,”风间兴奋地凑上来,转而撇撇嘴,“不过当时玲姐可把我们俩骂惨了。”
“当然记得,”幸村笑道,“当时你还很有创意地把碎碗做成风铃送给我了呢。”
“什麽叫送啦,”风间白了他一眼,“明明是你这家夥抢我的东西。”
幸村低头抿着唇笑,转头望着火红的尽头,风间正埋头找贝壳,嘴里念叨着“这个可以带回去给玲姐做个风铃,这个也可以……”时,耳际冷不丁传来少年的声音:
“风间,立海大不会再输了。”
找贝壳的动作一顿,风间扭头,看见幸村浑身沐浴在柔光中,眉间倒映出夕阳火红的剪影,神情专注认真,和小时候被人超了第一名时的神色一模一样。
“嗯,我相信。”
就像国小时她站在台下,他站在冠军的领奖台上,笑容自信而灿烂。
风间翻土的动作放缓,补了句,“不过手冢社长不会输,我们青学也不会输。”
“话说,风间,”幸村回头,眼底带了点促狭的笑意,“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二次提起手冢了哦。”
“因为手冢社长本来就很厉害啊。”风间别开脸,低头,日光晒得耳垂发烫。
幸村看了她一眼,眉眼微压,倏尔一笑,岔开话题,“嘛,风间你直到自己今天睡了多久吗足足睡了三小时哦。”
“还不是前几天帮玲姐搬东西,腰都快断了,”风间伸了个懒腰,瞟了一眼,“补个觉不过分吧”
幸村只是笑。
“等下……”风间後知後觉捂上唇角,没有口水,但幸村笑得有点渗人,“你该不会是趁我睡着偷偷画了丑照吧。”
“恭喜你,”幸村半环着胸,外套像鼓动的风帆,被风吹起蹭过她的发丝,却触之即离,他眉眼一弯,“答对了。”
风间捏紧拳头,把装着贝壳的瓶子放下:“……喂,幸村,你给我说清楚!”
她追上去,攀在他肩头,幸村清朗的声音揉入风中,一直飘远。
“风间,你的力气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大啊。”
“要求饶吗,要是你把丑照删了再给我画一百张好看的照片就放过你。”
“我拒绝。”
“太过分了吧!”
脚印踩在沙滩上,被日光晒得滚烫,晚风拂开空白的画纸,卷起下面色彩缤纷的画纸一角,少女纯白的裙角宛如白帆,黑发肆意在晴空下飘扬,像是自由的飞鸟。
画纸左下角落下几个字:
「ひかり」。
八月的东京被骤雨浇了个透心凉,闷热潮湿的空气混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写着「全国大赛开幕」几个字的横幅像被雨打湿的风帆,紧贴着墙壁。
“手冢,很期待可以在全国大赛的决赛场上见到你们。”少年肩上的土黄色外套微扬,声音清脆明朗。
“我们也很期待。”
手冢目光沉静,目不斜视地盯着场上。
穿着各色校服的少年们站在台下,青色紫色黄色紫色交织成动人的画卷。彩虹从乌云後漏出,金色的阳光落在刻着「全国大赛」的牌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