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跟紧点盛屹白了。
天边的云忽近忽远,像是近在咫尺一摸就能够着,可一伸手只是白费力气。
没找到盛屹白,靳越寒有些丧气。
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执意想要找到盛屹白,也许就像天上那朵云一样,害怕他只是看着近,其实离自己特别特别远。
也许是改不掉的习惯,看见盛屹白就想跟在他身边,像小时候那样。也许,是这里的一切都太陌生,只有盛屹白是能让他安心的存在。
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周遭的一切对你来说都充满着未知和恐惧,而这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你会不会抓住他?
靳越寒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也要抓住这个人。
但是现在的盛屹白太冷漠了,像是故意避开他,不跟他说话,也不等他。
靳越寒轻叹了口气,觉得盛屹白应该已经回去了。当他站在那朵巨大又金灿的云下,正准备也回去时,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
第一次以为是幻听,第二次时他猛然转过身,发现盛屹白站在他身后,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靳越寒,走了。”
盛屹白又重复了一遍。
靳越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跟着小跑了过去。
“别跑。”
盛屹白出声制止他,说:“这样很危险。”
靳越寒停下来,确认盛屹白不会不等他后,才平复了呼吸慢慢走过去。
“……你去哪了,我没看见你。”
靳越寒侧过脸问,有那么一束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刺得睁不开眼。
“你找我?”
“嗯。”
“找我做什么?”盛屹白看着前面的路,半点儿余光都没舍得分给靳越寒。
靳越寒迅速摆正自己的头,小声说不做什么。
盛屹白:“想找我叙旧?”
靳越寒看向他,眼里有着热切和期待,就像在问可以吗。
从见到盛屹白的第一眼起,他就忍不住好奇他现在所有的一切。
盛屹白现在在做什么工作?住在哪座城市?过得好吗?
怕他说好,更怕他说不好。
穿梭的人群没有把他们冲散,盛屹白好不容易和他对视上,却说了句让靳越寒不高兴的话。
“你想叙旧的话,我不太想。”
“为什么”这三个字靳越寒梗在喉咙里,问不出口,怕听见盛屹白说些更狠心伤人的话。
在他们小时候还没成为朋友之前,盛屹白这张嘴说的尽是伤人的话。
他垂着脑袋不吭声,突然想起在国外时看见的一本书——《加缪手记》上面有句话。
“人类的爱情有百分之八十抵抗不了五年的分离。”
而他们早已超过五年。
可是还有百分之二十的爱情,可以抵抗那么久的分离。
他越走越慢,从跟在盛屹白身边,逐渐变成了跟在他身后。人只要稍微一多起来,稍不留心就会被冲散。
突然盛屹白停了下来,靳越寒还没反应过来,他的眼睛被一道黑影挡住。原本盛屹白头上那顶黑色帽子盖在了他头上,挡住了大半的视线。
靳越寒猛地抬起头,原本照在面前的刺眼阳光被帽檐挡去大半,而盛屹白背对着夕阳。
他反应过来是什么后,眼眶一热,喉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他的皮肤敏感,特别是被紫外线晒久了就会泛红,夏天的时候尤为夸张。这几年很少出门,他自然而然忽视了这点。
盛屹白还记得。
靳越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是惊讶,感动,还是庆幸,又或者是悲伤。
他想要在这日落时分,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伸手抓住面前这片光芒。手指伸向前方,换来的只有飘舞于光影里的尘土。
盛屹白早已走在前面,丢下一句:“没那么晒了,就走快点。”
他明明是高处最耀眼的光芒,却瞬间变成了万千浮尘中最难握住的那一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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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里时,路柯一眼注意到靳越寒头上不属于他的帽子。
刚才,靳越寒是和盛屹白一起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