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婚约换了人。
她将婚约看作自己能离开泥沼的机会,盼望着叶淮清就是那个向她伸出手的救赎,她将叶淮清看的那麽重,实际上,她在叶淮清心里却不值一提。
任何人都可能替换掉她,可能是云蕙,也可能别的人。
她自以为的两情相悦,也许只是对方的礼貌客气,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过去了那麽久,他们二人已经各自成婚,那些没问出口的质问,也没有了再问的必要。
只是云芜唯独不想在他面前过的难堪,偏偏她嫁入国公府冲喜,明日还要独自回门,就算再怎麽装作若无其事,落到外人眼中,终归是狼狈的。一想到明日见到叶淮清,他的眼中可能会对她有怜悯或同情,云芜就觉得有点难过。
谢翊:“……”
谢翊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黑暗令他的感知变得敏锐,更何况是枕侧之人,连翻身的动静都像隆隆擂鼓。
他偏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身旁人微微颤抖的肩颈。
怎麽又哭上了?
好半天,他才问:“二嫂对你说什麽了?”
他冷不丁开口,如同平地一声惊雷,把云芜吓了一大跳,连呼吸都停住了。
“夫君?”云芜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朦胧月色,看清了他明亮如星的双眸。“你没睡?”
谢翊臭着脸说:“你动静那麽大,我怎麽睡得着。”
云芜脸颊臊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休息的,我不会再出声了。”
谢翊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云芜抓着被角抹了抹眼睛,老老实实地躺着,怕自己的动静再吵到他,连动手指之前,都先谨慎地绷紧了,怕发出一点动静。
她全副身心都在身旁人身上,反而将刚才难过的事情忘了个干净。
但保持一个姿势久了难免不舒服,她僵硬地躺了好久,听着旁边呼吸平缓,似乎是已经睡着了,才慢吞吞地动了一下僵直的双腿……
“又怎麽了?”谢翊问。
云芜:“……”
云芜把脸缩进被子里:“没有。”
谢翊不听她的,翻过身来,侧撑起脑袋,看她眼睛紧紧闭着,纤长的眼睫微微颤抖,眉头都蹙了起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他没好气地道:“不是二嫂,谢家还有谁对你不敬?”
云芜迷茫地睁开眼:“二少奶奶怎麽了?”
谢翊:“……”
谢翊耐心捋:“她今日对你说什麽了?”
云芜回想了一下,如实道来:“二少奶奶问我会不会推牌九,说我若是在家无事,可以去找她玩。我说我不会,她说改日教我。只是我怕输银子,不敢应她的话。”
谢翊无语:“尽管输去,能有几个钱。”
云芜乖乖应了一声,心里不敢苛同。
虽然她看过小院的账本,知道自己夫君还挺有钱的,可她习惯了精打细算的日子,若是将银钱白白浪费在那些事情上,难免觉得心痛。再说,她笨嘴拙舌,也怕应付二少奶奶那样的爽快人,更宁愿躲在院子一个人清静。
谢翊等了又等,没等到她下半句:“还有呢?”
云芜不解:“还有什麽?”
谢翊皱起眉,有点後悔自己为何偷懒没去晚膳。“晚膳时还说了什麽?”
“还说了明日回门的事。”不等他回答,云芜连忙解释:“明日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
谢翊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你一个人回去?那我呢?”
“你?”云芜眨了眨眼:“你身体不好,在家里休息就好了。父亲母亲都知道你的情况,大家会体谅的。”
她说的既体贴又理所当然,正如在晚膳时回复国公府衆人的那样,从一开始就没将谢翊算进明日回门的人数里。哪想到话才刚说出口,就被人掐住了脸。
云芜不敢反抗,任由他的手指先捏住自己的嘴巴,疑惑地唔唔了几声,脸颊上的软肉又被捏来揉去,像揉面团似的,触碰到的地方都变得滚烫,有些发疼,她的眼睛也变得湿漉漉。
谢翊的手也很烫,眼睛里更是冒了火,“谁给你出的主意?”
云芜怯怯地看着他,虽然疼,也不敢挣扎:“我……我自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