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碧荷伺候她这麽多年,此情此景,也略微羞涩的垂下头,道:“殿下,您叫奴婢看什麽呀?”
“上面有东西。”
颜雪蕊语气急促,“你把铜镜取来,快。”
碧荷瞪大眼睛瞧了又瞧,疑惑道:“殿下,奴婢什麽都没有看到。”
颜雪蕊忽然一怔,她头痛似地揉了揉眉心,她想起来了,她做了噩梦。
顾衍当真来过。
他说要在自己後背刺字。
她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见自己被按住手脚,粗长的针一下下刺在身上,好疼。
……
颜雪蕊怔愣片刻,喃喃道:“没事,我做噩梦了。”
还好是梦。
可……真的只是梦吗?
颜雪蕊想起顾衍的手段,不由打了个冷颤。碧荷关切地看着她,道:“殿下,您还难受吗?昨夜的药还没喝,奴婢给您送来。”
昨晚邪风阵阵,炉子刚点起来,倏地就灭了,一盅药熬了两个时辰,等熬好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蹑手蹑脚走进来,见颜雪蕊睡得香甜,就没有打扰主子安睡。
颜雪蕊伸手抚向小腹,昨日的疼痛全然不见,今日神清气爽,身上恢复了些气力。
这是昨夜那药的功效。
颜雪蕊一时心里五味杂陈,她低声道:“不用,以後……都不用熬了,我已经大好。”
她掀起软被,起身下榻。
碧荷亦步亦趋跟着她,见她脚步沉稳,面色如常,甚至泛着红润,便没有再劝。她侍奉颜雪蕊洗漱更衣,原以为今天颜雪蕊身子虚弱,不会再去勤政殿见皇帝。
颜雪蕊把一支鎏金点翠凤羽衔珠钗插在鬓角,垂下眼眸,“长乐宫昨夜闹得太大,叫父皇他老人家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该去走一遭。”
碧荷懵懵懂懂,她说什麽就是什麽,正要出门时,颜雪蕊随手招来一个宫女,吩咐道:“去花鸟房,给我寻一只金丝雀来。”
碧荷更疑惑了,“殿下怎麽忽然要养鸟?”
颜雪蕊眠浅,平时在侯府时侍弄花花草草,却从不养猫儿啊狗的,平白惹人头疼。
“鸟雀更吵,唧唧喳喳的,越是漂亮的鸟儿越吵的凶,殿下慎重啊。”
颜雪蕊轻扯唇角,面上却无一丝笑意,“那是我养的鸟儿,我不想叫它叫,自有办法。”
物伤其类,权当给她做个警示罢。
颜雪蕊路上慢悠悠,上回跪的膝盖发青,她後来每次掐着时间,到勤政殿的时候,皇帝下了早朝,正在批奏折。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颜雪蕊双手平放在额前,低头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她敏而好学,短短几天,即使是宫中最严苛的嬷嬷,也挑不出错来。
“行了,快起来,一家人,哪儿来那麽多规矩。”
皇帝照常叫起,他把手中的奏折一撂,後背靠在龙椅上,说话声音带着一丝怒意。
谁敢惹皇帝生气?
颜雪蕊心中思忖,却听皇帝道:“听说你昨晚病了,现在如何?太医怎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