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恙也察觉古怪。
明明前几日宋槿仪还愿意给他机会,愿意和他重新定义二人之间的关系。他心中畅快至极,觉得幸福触手可及。
後面发现浑那木偷偷登岛,他也与之说清,他愿意放下复仇的念头,不再回月都。浑那木也没有出言制止他。
本以为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可宋槿仪怎麽仿佛一夜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他也不是没想想找她问个清楚,只是每次都被拒之门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还没等他解决二人之间的问题,云州来信——宋父病危,沈氏欲独占家産,望宋氏姐弟速归。
宋槿仪看完信,面色一沉,来不及多说什麽,只吩咐宋筠庭收拾好包裹,与她一同登当天的船赶回云州。
李荷因治病离不开这,宋槿仪将身上的钱留了四分之三给她,剩下的钱作为路费。
谢无恙是看见宋筠庭收拾包裹才知道这件事,连忙去问了宋槿仪,“阿姊为何不告诉我?”
宋槿仪冷冰冰地说道:“我回去处理我的家事,你一个旁人,为什麽要告诉你!”
这句话说完,空气变得异常安静,两个人都陷入了沉迷,没有人再多说一个字。
宋槿仪收拾完包裹,见他还站在屋内,没什麽表情地望着他,谢无恙的肩膀微微耸起来,眼圈的添了一丝红晕,再配上他那绝美的脸蛋,当真让人我见犹怜。
宋槿仪收回目光,嘲讽地想道:他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若是他有朝一日去卖唱,她定要前去捧场,打赏,鼓掌,叫好一个不落,才不辜负他这样一番精彩的表演。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拿着包裹就要往外走,却被谢无恙拉住。
“阿姊,我是做错看什麽吗?如果我惹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我全部都会改。”他的声音低落,仿佛每个字都蕴含着浓浓的委屈。
“你没有做错什麽。”
只不过是我看错人罢了。
“那阿姊为何……”,不理我?冷落我?他想了半天,没能寻出一个合适的词,便换了另一个问题“阿姊那日在日月湖所说的话可当真?”
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惹得宋槿仪不快。
宋槿仪想起日月湖的话,只觉气血上涌,一把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掌心中猛地抽出来,以一种平静又冷漠的姿态说道:“当初不过是说着玩的,又何必当真。”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天下午宋槿仪和宋筠庭就搭载归家的船舶。
在海上,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过得格外缓慢。终于熬到晚上,宋槿仪蒙着被子却死活睡不着。
来时暴雨狂风,她却能安睡,如今海面风平浪静,她却觉得静得她发慌,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她烦躁地翻了几次身,还是无法入睡,索性做起来,点燃蜡烛,拿起那封信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打发时间。
等她实在看不出花来,她将信折好准备放回枕头下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指腹有一点黑,她静静地看了几秒,将信展开了,左下角果然有一团墨迹。
云州来药王岛,最少一天一夜,除非遇到暴雨天气,船舱潮润,这书信会干得慢一点。但今日风和日丽,这墨迹怎麽会不干?
除非——这信是不是从云州来的!
宋槿仪眼珠一转,暗叫不好,她此行来药王岛,只告诉了许若兰,理所应当的以为是许若兰传信。
可这会仔细一想,处处都是蹊跷,许若兰不知宋家与她的关系,更遑论写下这样的信。
怪她为了避开谢无恙,连基本的脑子都丢了。
她连忙起身去找宋筠庭,将情况说与他听。
宋筠庭望着苍茫的大海,有些无力地说道:“就算我们看破了,这会我们能逃到哪去呢?”
“那我们也得小心着,今晚别睡,装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样子,明日就能到码头,到时候再观察行事。”
二人商量好後,宋槿仪起身欲回房,推开房门,却见一堆人堵在门口,为首的船老大阴笑道:“这大晚上的,娘子要去哪呀?”
宋槿仪心头一滞,将手背在身後,狠狠攥住,努力装出一副自然的神态,“某不过夜间无事,找舍弟嘱咐两句话。反倒是你们,怎麽大晚上这麽兴师动衆。”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想逃跑呢?”,他说着,仰天大笑了几声,“就算你们想跑也没有用,在这茫茫大海之上,难道你们要跳下去喂鱼吗?”
见对方直接撕破脸皮,宋槿仪也不装了,她沉下声音问道:“我姐弟二人于你们无冤无仇,何必如此?”
“我们可不是什麽船夫,是海匪!劫持你们自然也不是为了别的,是有人花钱要买你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