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闩落下的瞬间,宋槿仪与李荷总算松懈下来,宋槿仪寻了一把椅子随意坐下,定了定神,转头与刚才那人打了个照面。
那人穿了一身淡蓝的长衫,模样俊秀,宋槿仪实在想不起自己多会认识了这位郎君,只见对方说了一句,“奇变偶不变……”
“是你?!”,来人正是宋槿仪之前在云州碰见的另一个穿越者——沈令媛,她惊喜道:“你怎麽会在这?”
“我来盛京有点事,反倒是你,之前劝你来盛京开店,你不肯,如今怎麽改了主意。”,沈令媛告诉她,自己在国子监寻了活,近日经常听里面的学子谈论起酸辣粉,臭豆腐之类的美食。
“当时我就猜是不是你来了,只可惜前些日子难以抽身,今日空闲,我就立马来了。”
还没寒暄两句,就听见门口响起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听声响,来了不少人。
一开始,他们围堵在门口,窃窃私语,“里面有多少人?进去了会不会有危险?”,“这里是酒楼,定然有吃的,我们有这麽多人,只是想要点吃的而已……”
因为是弱者,便可以将自己所做的事合理化。
又有人叫嚷到:“刚才那个女人不是说要给吃的吗?”
李荷听了,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她可没说给所有人,这不过她刚张嘴被宋槿仪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一楼这两日因生意惨淡,有些商户来半天,歇半天,这会就剩下买卤肉的张屠夫,和买饮子的朱娘子,二楼的张窈的夥计也听见动静下楼。
宋槿仪打了个手势,让她们都别出声,小声让夥计从後面出去报官。
流民开始暴力推搡大门,门板被震得“嗡嗡”作响,宋槿仪深知装聋作哑是逃不过这一劫,她扫视了一圈,店内只剩下张屠夫一个汉子。
她叫张屠夫先呵斥几声,剩下的人去擡桌椅抵在门口。
待对方反应过来张屠夫在虚张声势,他们恼羞成怒,攻击的更加厉害,那门闩裂开了细纹。一衆人拼尽全力抵在门後。
每一次门被撞击,衆人的心都跟着重重一颤。
没过一会,店门被撞开了一条缝,激得那些人愈发疯狂,就在他们即将冲破的时候,远处传来威严的呼喝声。
门口的难民顿时作鸟兽散。
衆人从门缝见窥见官兵穿梭而过,纷纷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朱娘子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平日就买点饮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风浪虽过,仍心有馀悸,脸色惨白,呼吸也发着颤,宋槿仪忙叫张窈泡点糖水给大家喝。
李荷望着屋内的狼狈,颇为自责地说道:“都怪我,我不该给她们分吃的,招惹了这一群豺狼。”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衆人都从刚才的惊险中缓过来,张屠夫与朱娘子结伴从後门往家中去。
沈令媛见状,本欲告辞,却被宋槿仪盛情相留。
一是,沈令媛从外城到,不管是作为普通食客还是朋友,她都不想让对方空手而归。
二是,沈令媛在国子监做活,应当了解一些灾情情况,如今不单单是影响生意,都快影响生命安全了。
剩馀几人行至二楼,宋槿仪开火为沈令媛单做了一晚酸辣粉,。
宋槿仪并没有立马问起灾情一事,待对方吃到差不多,才开口说道:“马上就入冬了,待第一场暴雪来临,外面又该是怎样的景象?”
沈令媛一向开朗,此刻也难得沉默,她喟叹一声,“祭酒也曾拈须忧心此事,冬季来临,食不果腹,饿殍遍野,衣不裹体,饥寒交至。
“这个冬天不知又要多多少亡魂?”
“朝里无一人管这事吗?”
“管啊,但没法管,国库没钱……”沈令媛不知想到什麽,话音停住,半晌才说道:“反正现在是将这个烂摊子丢给了太子。”
沈令媛岔开话,说起宋槿仪所做的酸辣粉,“真好吃,可惜离我那远了些,若是有外卖就好了。”
宋槿仪这一次听了沈令媛提起“外卖”,反倒没有立马拒绝,而是神色难辨地沉思了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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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宋槿仪一人在张家庭院里背手踱步,在月光的相伴下,她围绕着水潭周围转了几个圈。
水潭里面摆着一个不大的筒车,用来灌溉旁边的花圃,宋槿仪走得累了,便驻足在在旁,盯着那筒车浇花。
张窈见她许久未回,便来院中寻她,见她出神地看着筒车,不解地问道:“这筒车有什麽好看的?”
“只是感慨古人智慧,将原本费力费时的灌溉,能改良成省时省力的方法,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眼前的问题虽棘手,但若是拆解开,一步步解决,也未必没有办法……”
张窈“啊”了一声,没能听明白宋槿仪的意思。
宋槿仪并不多言,颔首道:“明日要托你让文房帮我拟一份拜帖。”
“师傅要去见谁?”
“太子殿下——”
【作者有话说】
沈令媛是专栏里《学渣被迫绑定科举系统》的女主,感兴趣的可以点个收藏。[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