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出巷尾,眼前豁然开阔——城西马场的旗杆已在视线尽头,黄土道上扬起薄尘。
她喘着气,回头看了一眼。
班杰明从酒楼跃下,与两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凌月如单膝跪地,左手仍捂着眼,右手撑剑欲起,脸上血泪混流。她张口似要下令,却发不出完整声音。
小燕子收回目光,咬牙继续向前。
风越来越大,吹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兵符在掌心发烫,像是烧红的烙铁贴着皮肤。她想起尔泰额头的血,想起他最後那句话“别信任何人”。
可她已经没有退路。
她跑过最後一段长街,踏上通往马场的小径。远处有马匹嘶鸣,草场边的木栅栏斑驳褪色,几匹瘦马低头啃草。
她放慢脚步,贴近树荫,悄悄观察四周。
没有人接应。
她贴着围墙走了一段,忽然察觉不对——草场中央那匹枣红马,鬃毛修剪成特定弧度,正是尔泰说过“见此标记即为可信之人”的暗号。
她心头一跳,正欲靠近,忽觉背後寒意袭来。
还没来得及转身,一只手臂已从後勒住她脖颈,另一只手迅速探向她胸前。
“兵符呢?”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奋力挣扎,膝盖猛撞对方腹部。那人闷哼一声松力,她趁机挣脱,转身擡腿踢向对方手腕。那人躲得快,只被扫中指尖,但仍发出一声痛哼。
她这才看清来人,是个身穿粗布短打的汉子,脸上有道旧疤,眼神却极稳。
“你是谁?”她喘着问。
“尔泰派来看马的人。”他揉着手腕,“但我得确认你是不是真的。”
“你怎麽证明你是他的人?”
“枣红马第三根肋骨处,刻着‘戊戌年七月初九’那是他第一次骑它出操的日子。”
小燕子怔住。那是尔泰亲口告诉她的秘密。
她盯着对方眼睛:“那你告诉我,他说过最怕什麽?”
汉子沉默两秒,低声说:“雷雨夜。小时候被关在柴房,一场雷劈塌了屋顶,差点砸死他。从那以後,每逢打雷,他都要点一盏灯。”
小燕子喉咙一紧。
她缓缓从怀里掏出兵符,递过去。
汉子接过,仔细查验背面刻痕,点头:“是真的。”
他收起兵符,望向远处城门:“他们很快会搜到这里。你不能久留。”
“尔泰呢?他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汉子摇头,“但只要你来了,就有机会救他。”
小燕子望着马场深处,风吹起她的发丝,拂过眼角。
她忽然问:“马场还有多少可用的人?”
汉子看了她一眼:“七个。都是不肯随凌将军走的老卒。”
她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短匕。
“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