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泰站在巷口,手里提着药包。他本不该来。
自从朝堂受罚,他已被禁足三日。今日好不容易求得太医开了安神方,便偷偷溜出府,一路避开巡卫,赶到这里。
他原想悄悄把药放在窗台,转身就走。
可走进屋子,却听见里面传来柳青的大嗓门。
他停下脚步,在窗外阴影里站定。
接着,他听见柳青喊出“福尔泰根本不配说喜欢你”。
他手指收紧,指甲掐进掌心。
然後是更重的一击——柳青含糊却清晰地说:“我喜欢你,从小到大,从来就没变过。”
福尔泰呼吸一滞。
屋内许久没有回应。雨滴打在瓦片上,噼啪作响。
突然,门内传来窸窣声。他屏息凝神,透过窗纸缝隙看去
柳青不知何时醒了,正伸手抱住小燕子。她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紧紧搂住,脑袋抵在她肩上,嘴里还在嘟囔:“别走……别丢下我……”
小燕子轻轻拍他的背,像是安抚一个孩子。
福尔泰站在外面,浑身僵冷。
药包被雨水浸湿一角,颜色深了一片。
他看见小燕子从怀里取出两块玉佩,举在灯下对照。她神情震惊,嘴唇微微发抖。
柳青依旧抱着她,不肯松手。
福尔泰的手指一点点松开。
药包滑到肘弯,悬着,没有落地。
他看着窗内昏黄的光影映着两人依偎的身影,看着小燕子眼中未干的泪光,看着她手中那对拼合完整的玉佩。
他的脚像生了根,动不了。
雨越下越大,顺着屋檐成串砸落。
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慢。
屋内,小燕子终于轻轻推开柳青,将他放平在床上。她呆坐片刻,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眉头紧锁,仿佛在拼命理清一团乱麻。
窗外,福尔泰仍立在雨中。
药包湿透了,汤汁渗出一层薄布,滴在泥地上,瞬间被雨水冲散。
他没有动。
也没有走。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他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