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兰并不知他不过短短几息就想好了怎么哄卫三,只闻言道:“卫三好着呢,日日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人瞧着都养圆润了些。”未了还笑着揶揄了句:“主子这是想卫三了?”卫徵挑挑眉,不置可否,人精一样的成兰哪会看不出他平静表面下的欣喜?他刚寻思着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主子卫三马上就要到了时,就见卫徵突然侧目看向了牢房外的廊道。“太傅?左相?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在天牢里瞧见这两人,卫徵倒不觉得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么赶巧,和成兰撞到同一天来了。赵相与太傅面面相觑:“不是您让我们来的吗?”云侧妃亲自请他们来的,难道不是贤王的意思?卫徵听着颇为诧异,可转念一想,就猜到应当是成兰。果然,成兰站了出来解释道:“是属下让侧妃请来的。”他仰头朝廊道尽头张望了下:“怎么不见云侧妃?他没同你们一起来?”成兰心想不应当啊,卫三这般想念主子,这个难得的见面机会怎会不来?“随云来了?”卫徵面上一喜,下意识抬手整理衣襟,心底欣喜之余又难免对成兰生出几分怨怼。怎么不早些告诉他卫三要来?这些时日都没能好好洗漱打理,让卫三见了他这狼狈的一面,岂不是会坏了他在卫三心目中的形象?这么想着,卫徵心生几分紧张,目光频频往大牢牢门出飘去,只是张望了好几眼也没见着想见之人的身影。“这……”太傅与左相面露难色,卫徵察觉到了不对,嘴角缓缓落下:“他没来?”没来还是好消息,就怕……赵相与太傅交换了个眼神,后者微微颔首,他轻叹一声道:“来是来了,但却让太子的人给请去了。”这情况可比人没来还要坏,总不能太子一时心血来潮,把人请去喝茶谈心了吧?卫徵隐忍的攥紧了拳头,脸色阴郁,“安排一下,本王现在就要出去。”卫三怀着身孕,孕后期的肚子根本就遮不住。卫徵相信卫三敢光明正大的走到人前就肯定有办法遮掩,可若是万一呢?万一让太子察觉到他身上的异样,会对他不利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管太子和老皇帝到底想干什么,卫徵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八五把叛贼随云拿下,生死不论。管事为卫三安排的厢房在东宫的西厢,但管事来领人的时候却叫太子妃给强行扣了下来,说是云侧妃要与多日未见的钟大夫叙旧长谈。管事带不走人,只能灰溜溜的回了主殿。“太子妃……不肯放人?”太子拨动了下手中的佛珠珠串,管事唯唯诺诺的应了声是。他沉吟片刻,眸光暗了暗,半晌道了一句:“罢了,左右人还在东宫里,在哪儿也没差,差人去好生照顾着吧,免得日后传出去说东宫失了礼数。”管事如蒙大赦:“奴才省得了。”他得了太子首肯后,将将转身欲退走,太子却又开口将他喊住。“小贵子回了吗?”管事的拧眉思索了片刻,摇头道:“今日小贵子随成兰大人走后便再没见过人。”两人今早卯时初便出了东宫,眼下都午时过了还未归,也不知被派去做了什么事儿。管事心中疑惑,面上是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的。“还没回?”“奴才……奴才不知!”太子眼神如刀,管事当场吓破了胆,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废物!”太子沉声低吼,也不知是在骂面前的管事,还是那去办事迟迟未归的人。他骤然起立,手中佛串勾住桌角龙首应声而断,圆滚滚的佛珠霎时迸溅了一地。管事眼前一阵阵眩晕发黑,心肝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觉得那断裂的佛串就是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殿下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属下大老远的就听见了。”就在这时,春风满面喜上眉梢的成兰走了进来,管事一见着他如同见着了救星,殷殷切切的朝他投去祈盼的一眼。太子心中刚升腾起来的不安和猜疑随着他跨步进门坎的动作瞬间消失,因为怒意下压的的嘴角也霎时上扬。“好成兰,怎的现在才回来?”他快步上前,扶住抖抖衣袖准备作稽行礼的成兰:“事情办得如何了?”成兰并未立马作答,而是侧目撇了管事一眼,太子这才想起屋内还有个闲杂人等,他沉声吩咐道:“去外头守着。”管事极有眼色的迅速爬起身,连滚带爬的出了门,还不忘了将门给关上,做完这一切,他才敢靠着廊柱瘫软坐到地上,抖着手捏住衣袖擦拭额头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