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不知道啊,鼠反正,长得比其他鼠大,其他鼠也不喜欢和我玩,我在街上会把别人吓死,别人缓过来了就会来打我,赶我,但我躲在这个屋子里时就没人敢进来了诶。”
桂窈把浸润的手帕拧干,再贴到它背上,继续聊道:“嗯……是因为鼠鼠特殊,但实际上特殊的人类在人类的地盘上也会被欺负哦。”
酥酥凑上来,小鼻子嗅了好久,突然说:“鼠见过一个特殊的人!其他人也不和他玩,都不敢擡头看他,有次他看见了我,我还以为他也会抓我,但他只是坐回了桌旁,丢了一颗玉米给我。”
桂窈挑眉,这算是获得了三条线索。
其一,这个屋子在微服私访前就已经存在。
其二,这个皇帝有点意思。
桂窈向天上招了招手,一名黑衣人跳下来单膝跪地:“夫人,有何吩咐。”
“可以给我拿个苹果吗?”
“是!”
黑衣人起身时瞥见桌上的大老鼠,浑身一震,离开的脚步都快了许多。
然後桂窈半分钟内拿到了个红苹果。
她将自己的匕首抽出来,洗干净开切,边切边和酥酥聊着这个房子以前的事情,比如那个特殊的人住了有大半月,比如那个特殊的人住完,隔壁的大房子就换了个主人。
“就是现在那个狐狸!陆狐狸!”酥酥两个小手紧紧抓着苹果片,小嘴边啃边在心里说,全然不耽误。
听到小动物熟悉的误会,她轻声说:“是府尹啦,不是狐狸。”
桂窈撑着脸,又想猫了。
投喂了这第三条线索後,不知怎的,这些消息的带来的局面和她想的并不相同,她本以为皇帝当时是为查看陆府尹的勾当,可陆府尹上任的时间为何在微服私访之後。
她想起来任北袭刚进城的时候说过,乌花城以前的府尹并非是陆青山。
便是由皇帝推他上位吗?
可这也着实荒唐,用皇帝危来诱人上鈎,用情报来作为金钱交换,用夜里闹鬼让百姓不敢出门发现这街上鬼街,用补偿粮食的原因来让百姓白日里排起长队。
这不就一个结果。
造反啊。
打住,桂窈擡眼看着月亮已经逐渐靠近西边的山,她起身,再切了半块苹果片,捏住举在酥酥面前,却在酥酥伸爪过来时收回自己的手。
酥酥小芝麻一样的眼睛明显为之一颤。做什麽呀!酥酥趴在桌上,拿屁股蹭桂窈的手耍无赖。
桂窈推了推它的软毛:“别咬别咬,酥酥看那,你可有见过这幅画?”
画卷就立在床边不远,因为屋内并没有点更多的烛火,那隐约的温度缠绕在画中,纤白的足与宛若潺潺的水流。
还有美人半缕未能绾进发中的青丝,以及石上微小的孔。
酥酥惊讶道:“见过!”
“那人总是在画画,有天鼠又差点被抓,从水井後边的泥巴洞里滚进来,就看见那人将画挂在了天上。”
它细细碎碎地主动跳到桂窈捧起的手心上,得偿所愿拿到了苹果片啃啃。
“鼠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他身边还有旁的人,注意到我的动静後就拿剑想刺我,我差点死掉。”
酥酥空出的手指向天上。
桂窈凑过去,顺着它的视角,只见它指的地方在不远处的楼檐上,而那处,正挂着一个空着的鸟笼。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桂窈最後给了酥酥一块苹果片,随後就啃着苹果出门找任北袭,乌花府门口,她盯一眼某人早早准备好的鬼面,便哼着歌,抄走戴上。
她本来只想在门外的摊子前把玩起那些小玩意,守着任北袭回来,却不知怎的忽然被人用脚绊住。
霎时,她的双手立即撑在摊子前。
那老板都惊呼一声。
月下少女胡乱整理好自己的匆匆系好的发带,耳畔忽然听见不知哪里传来的几声鸟叫,伴随着吐火的声音,微乎其微。
她还未分辨清楚从何而来,街上衆人却明显开始往外疏走,桂窈又被夹在人群里难以走出,青眉湿润寻思着如何溜走。
人潮如鸟兽,奔走却留痕。
无奈得。
她正欲转身步入小巷缝中,手腕却突然被拉住往怀中,继而是男人克制的呼吸,静默地落在她纤薄的脖颈。
桂窈被烫地缩了缩肩,用手换了手腕,牵住任北袭往乌花城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