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已经晚了!不能换!”“正面回答我!徒弟!lookatyeyes!”在众人的哄笑中,只有牛岛若利震惊地望着少年的背影,而少年浑然未觉。“我听不懂日语思密达,我的头好痛,我吃完药该睡觉了。”立花雪兔怀着把自己药倒的决绝,裹着毯子往床上一倒,心力交瘁地自绝于整个世界之外。五月的塔罗牌再一次迷迷瞪瞪地醒来,天色依旧昏暗,万籁俱静,墙上的挂钟指到四点。一天中人最容易感到孤独的时候,就是午睡迟迟醒来,看见将暗未暗的房间的时候。聚会的人都散了,留下的垃圾也收拾好了,房间整洁干净,唯有大家的欢笑声仿佛还徜徉在空气中。立花雪兔睡懵了,一转头才发现牛岛若利正坐在床前的地上,安静、长久地凝望着自己。一缕雨后的金色天光穿破乌云照在他身上,就像大教堂前沉默的圣骑士雕像。“……你醒了。”牛岛若利移开视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躲避少年的目光,只平静地说,“雨停了。”我睡相很丑吗?还是流口水了?百万粉丝博主yukito有很重的偶像包袱,立刻就被吓坏了,想着赶紧去拾掇拾掇。放在一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外婆打来的电话。【我和你外公下飞机了,你还在学校吗?让司机顺便去接你回家吧?】“嗯,在的。”立花雪兔本来想客气一下说自己回去,但他病还没好走路都晃悠,倒在街上更添麻烦,就说,“好啊。”【好唷,我们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到你学校。若利在你旁边吗?】“……在。”立花雪兔把手机递给幼驯染,自己跳下床赶紧去浴室洗漱。隔着门,隐隐约约听见牛岛若利在“嗯”“没关系”“不麻烦”“好”,想必就是一些客套的话,少年也懒得关心了,只关心自己的脸。病中,他的脸色难免憔悴。还穿着幼驯染的t恤,不知道是显得宽松,还是因为发烧又掉了两斤肉。立花雪兔一想到鹫匠教练肯定又会唠叨,就脑壳痛。少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发现嘴唇有点肿。洗过脸之后,水珠还盈盈地凝着,显得他的嘴唇红润而柔软,是苍白脸上唯一的艳色。难道是发烧上火了?立花雪兔心想。老中人从小到大自有一套热气与湿气的理论,深深刻在每一个小孩的dna里。回去得吃点清火的,让美香阿姨帮忙炖点雪梨吧。立花雪兔擦干了脸,抓了两下头发,走出了浴室。电话挂断了,牛岛若利把手机还给他。少年非常疑惑,按理说应该已经拾掇得稍微能见人了,但幼驯染却仍然垂眸不看自己,只是默默地帮忙收拾东西。……难道他烦我了?立花雪兔感觉心上被扎了一箭。“那我走了。”少年小声地说,“给你添麻烦了……”“他们没有这么快到,外面冷,不要吹到了风。再过五分钟出去,我送你。也没有给我添麻烦,”牛岛若利顿了顿,终于走过来,用手背试了试少年额头的温度,“……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立花雪兔:“………………”立花雪兔:“呜。”二人站在玄关处,幼驯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天光,也没有开灯。晦暗之中少年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心里有一只白兔子和一只黑兔子,白兔子被他刚刚那句话射了一箭,已经冒着粉色的泡泡昏昏倒地了;黑兔子则疯狂呐喊:若利大人,求求你收了神通吧,不娶何撩啊!“……怎么还是烫的。”牛岛若利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那语气和眼神饱含无奈,像是看着遥远的小星球上唯一的玫瑰花,仿佛在问:到底要我怎么办?“诶,校门口停了一辆丰田世纪,你看见没有?”“啊?丰田世纪是什么车?”“就是电视上会看见的复古老爷车啊,皇室、政客和有钱人常常坐的。不知道是来接哪位少爷小姐的——”“天啊,刚刚排球部的牛岛走过去了。”“他往校门口走诶,难道是接他的吗?我听说牛岛家就很有钱……”“牛岛旁边的人是谁啊?”“yukito你也不认识,你快玩会儿手机吧。”立花雪兔恹恹地走着,没精力去听路人的谈话。他的书包、排球包和滑板都由牛岛若利帮忙拿着,校门口,穿着薄藤色绉绸和服的立花薰子已经站在车前,拎着东京传统和菓子铺「虎屋」的伴手礼盒。“辛苦啦。”稍微寒暄几句,立花薰子便说,“这两天麻烦你了,若利,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来我们家吃个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