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只是将画像折好,塞进袖中。
“别让这事传开。”他对柳青说,“尤其是别让府里其他下人乱猜。现在人心浮动,一句话就能惹出大事。”
柳青应下,转身要走。
“等等。”小燕子叫住他,“你刚才说,城南告示栏贴得最多?”
“是。”
“那明天一早,你带两个可靠的人去,把那些告示全揭下来,一张不留。别撕,要整张取下,带回给我。”
柳青一怔,“小燕子,这……万一被人看见,说是您在销毁证据……”
“那就让他们说。”小燕子直视他,“我偏要拿回来。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後一笔一划地画我的丈夫。”
厅内一时寂静。
尔泰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和从前不一样了。那个会为一句话就抄起扫帚打上门的丫头,正在一点点褪去莽撞,变成一个真正能与他共担风雨的妻子。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
“这场仗,”他低声说,“我们赢定了。”
小燕子没回应,只是反手扣紧他的手指。
窗外雨势渐密,檐下的水珠连成线,砸在石阶上发出闷响。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又被风雨吞没。
柳红轻声问:“小燕子,接下来还要我去打听别的吗?”
小燕子点头,“你去清点府里还能信得过的人,列个名单。哪些人是从前就跟过尔泰的,哪些是新来的,都要记清楚。尤其留意最近有没有人行为反常,比如半夜出门丶偷偷接见外人。”
“是。”
两人领命退下。
厅中只剩小燕子与尔泰。
她靠着椅背,手轻轻覆在腹部,闭了闭眼。
“你说,他们为什麽挑这时候?”她问。
“因为这时候我最不敢动。”尔泰答,“你也最脆弱。他们算准了我会顾忌你,所以才敢明目张胆地泼脏水。”
“可他们忘了。”她睁开眼,目光清亮,“我不是只会躲在你身後的女人。我是孩子的娘,也是福家的媳妇。他们要毁你,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尔泰看着她,许久没说话。
他擡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动作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麽。
屋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整个院子。紧接着,一声闷雷滚过,震得窗棂轻颤。
小燕子忽然坐直身体,望向门外。
“你听到了吗?”她低声问。
尔泰皱眉,“什麽?”
“刚才……好像有人在敲门。”